几年前,我在屯溪老街一家文房四宝店内想给学书法的女儿买支毛笔,店家推荐了好几支让我试写,我取过一支,在店家的水写纸上随手写了两个字。店家说,你一定练过书法!
我说书法真的不会,随手乱写的。店家说,我看得出来的,练没练过是不一样的。
说到这里,不由地想起我的初中班主任张遵应老师。
我是84年上初中的,张遵应老师是我的第一任初中班主任。初识他时,老师一副瘦瘦高高的样子,头发有点自来卷,烟瘾很大,上课时嘴上也常常叼着一颗烟,神奇的是那颗烟丝毫不影响他板书、讲课,讲到兴致时,手指夹着香烟,美美地吸上一口,那神情甚是享受!大家不解张老师怎么能叼着烟讲话?有同学想瞧个仔细,老师发现了说,看什么看,我脸上写着字呀!
张老师教语文,写得一手漂亮的行书,每每批改我们的作业最为恼火的就是我们写的字。
经常在课堂上将我们的作业本摊开来,对我们说,想问一下某位同学你这个字到底是怎么写的?次数多了,老师忍无可忍决定要对我们这班小屁孩进行彻底改造,要求大家每天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全班练习毛笔字!
老师订下规矩,雷打不动每天一节课,老师挨个从最基本的握笔动作开始指导,每天每人都要交一张毛笔作业,老师每天批阅,对有进步的,写得好的字,用红毛笔圈点第二天在课堂上展示。老师决心很大,说我要让你们在毕业时每个人都能写一手还能看得过去的字!于是每天傍晚,别的班在做作业、打扫卫生、操场打球,我们班人手一支毛笔大家对着字帖在练横直竖捺,老师叼着烟一一指点,一股墨香,一丝淡淡的烟草味伴随着我们度过了每天的傍晚时光。其他班有同学好奇地围在窗口看我们写字,渐渐地隔壁班有同学也买来笔墨在课余练习,一时间写字已成为我们的习惯。
春天的时候有一天老师对大家说,下午带我们去春游,春游的地点是离校有十多里路的鲍龙山。同学们欢呼雀跃,下午大家在操场上集合,同学们大都带了一点水,有同学背了一个军绿色的军用水壶让人眼红不已,很多同学都是用一个玻璃瓶装上白开水,有的还放上粒糖精冒充白糖水,我是赤手空拳轻装春游。老师让大家排好队便领着我们从小路走,大家兴致都很高。
到了目的地,老师带我们看了几个景点后,同学们便散开自由活动。我在山上找到一株开花的植物,实在好看便想将它拔起,一不小心将根拔断,老师过来见过我手上的花说,可惜了这是一颗小樱桃树!同学们都围过来跟着叹惜不已又纷纷散开去找“樱桃树”。
登高小息,只见山腰里一丛丛杜鹃花开正艳,山下油菜花遍地金黄,村庄边桃花朵朵,此情此景让人有未名的感动,时隔多年回忆起来仍是春意满满!
下山时,同学们腰中的水壶也罢,糖精水也好,都空空如也,象我这样轻装上阵的更是饥渴难耐,老师对我们说,大家不要急,我带你们到家里喝水。老师家在山脚下不远处的村庄里,师母要烧开水给大家喝,同学们等不及了,纷纷抢过老师家那只水瓢直接从大水缸里舀水喝,一会功夫便喝掉了小半缸水!
秋天开学时大家发现班主任换了一位新老师,后来听说张老师身体不好在家休养。有一天我们在校门口的操场上上体育课,忽然见到张老师从路边走来,大家不顾正在上课一阵兴奋,大声喊道:张老师!张老师!老师也很高兴,面带微笑点头与我们招呼着,走进了校园。
殊不知那也是我们最后一次见到他!
用今天的话来说,当年的我们都属“放养”,好象大家都没有分数、排名、升学率的概念,但老师们教得认真,学生们学得开心。说实话张老师的语文课教得怎么样,当年的我是无法评价,但他一手漂亮的板书,他教我们练习横直竖捺,他带我们春游的情景好象就在昨天!
又近教师节,今以此文追忆张老师,一年师生可谓短,但在成长的路上却一路有您!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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