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如歌,当昔日的寒风是那样熟悉地吹进耳畔,吹进我的欢喜里,梦乡里无数次再现的故乡,今天终于呈现在眼前,见到故乡的那一刻,我被故乡碧蓝的天空所折服。也唯有在远离工业污染的故乡才能体会什么是蓝天和白云的意境之美!
正月初二,大弟推掉所有的应酬,开车来到母亲家的楼下约我看故乡的风景,我带着期盼将自己快速地塞进车子里。驶出小区,宽敞的街道很少见到一个人,这不仅是因为小城位居祖国边疆的缘故,更主要的是故乡地域辽阔,松林铺天盖地地主宰了这里的一切,宛若隔世之感,内心也随之开阔起来。
当车子驶出小城徐缓地行进在高速公路上,路旁的雪野里许多去年秋天枯萎的藤蒿,倔强地挺立在寒风中,随风欢舞着,冻僵了的肢体不畏风雪的洗礼,令人赞叹!
视野远处平原百里,偶尔可觅到几行小动物的足迹。我猜想这样大的积雪,它们挪着瘦小的身体,跋涉在荒野之地寻找食物吃,该有多艰难!不时的听到林鸟飞越凌空的欢叫声,我的心也随着飞扬。
一路上大弟逗着趣:“姐,这片地给你,你在旁边盖一栋别墅,二层的,四周用铁栅栏圈起来,在院落里设计一处仿真的自然风景……”我笑大弟异想天开。大弟一边开着车一边调侃道:“没什么,只要想住,努力就会做到。只是北方冬天寒冷,需要取暖,否则我真想盖一栋别墅,咱们住在一起,那该有多热闹。”这让我想到了旧社会大家族的生活,实际上那也是其乐融融的情景,有事大家一起出谋划策,也很不错。
说笑着,高速公里两旁的树丛遮挡了我们的视线,老房子快要到了。自从我十五岁被父亲送到外地读书,随后弟弟们也离开故乡求学在外,一家人从此分分合合,那里竟然成了我们每年小聚温馨的小屋,承载了我们许多童年美好的回忆。
老屋坐落在山坳里,空间狭小,似乎被那些迎风傲立的树木挤满,当车子驶进狭窄的水泥板路,一路上那些熟悉的场景历历在目,我叮嘱大弟慢一些开,眼前的景色与我回忆中的差别很大,略显萧条,一些机关单位已经搬迁到别处,遗留下来的房舍成了山民的住所,往日读书声朗朗的校园也贱卖给了山民,成了养殖基地。
车子沿着蜿蜒的山路慢慢爬行着,这时大弟掏出一副墨镜戴上,遮住了那双炯炯有神的小眼睛。我疑惑大弟的举动,大弟解释说:“自从咱家搬走后,只要我有时间就回来看看,很留恋小时候我们在一起的日子。时间久了这里的人都认识我,大过年的不想打扰谁。”听了大弟的一番话,我内心百感交集,那些美好的时光一去不复返,如今再也不可能重新来过。
车速很慢了,但我依然感觉,没等我来得及仔细辨别那些似曾相识的景物,那些触痛我回忆的旧建筑物已经一闪而过。真想叫大弟停下车,我一个人静悄悄地行走在那走过多年的山间小路,搜寻旧时的记忆,往事如过往烟云在我的脑海出现,一股酸楚蔓延在脑海,却又说不清是为了谁。
行至山庄中段,大弟有意识地停了一会,上坡处是商店,小时候每当冬雪降落,那些被猎人枪杀的野猪、黑熊奄奄一息地躺在那里,知道消息的山里人纷纷围拢过来,等待分割一点野味解馋。
也曾与大弟合伙买不同版本的小人书,躲在被窝里看,几年下来竟然买了整整两大箱子,搬家时被母亲当做礼物送给了亲属的孩子。今年春节问起母亲这件事,母亲似乎有些后悔,应该留下来当作我们共同的回忆。几年间家搬了无数次,一次次那些当时被认为无用的东西,都已经没有了踪迹,母亲唯一留下的是她的衣柜。每次回娘家进了屋,看到衣柜,都会想起那一连串的木质家具。我的书桌和衣柜毫无疑问的被母亲送了人。
商店东侧的电影院已没有了踪影,陌生人来哪里会晓得这里曾经建立过一个供大家消遣的地方。就是在这里我被印度电影迷上了,喜欢上了剧情里的印度歌舞。直到今日我也时常在酷狗里搜找印度歌来听,而且百听不厌。
在这里我也喜欢上了越剧和古装剧,倾听荧幕里女子的呢喃细语,如沐春风让人心醉。那含羞带笑、闭月羞花之貌,也曾在梦里千回百转。钦佩剧中人物的温文尔雅,深感那是人修身养性的最高境界。
车子爬过慢坡,再走一段山路老屋就到了。沟壑下的小河悄无声息得静静流淌在冰层下,杂树闲散地伫立在河的两岸。山坡上还有人家,袅袅的炊烟缭绕在山坳,人工修剪的梅花树林立在寒风中,粉色梅花鲜艳夺目地绽放,枚枚如蝶展翅在枝头。
车子向坡下滑行,路左侧那棵高大的古树已被父亲的学生锯掉,当时很多走夜路的人都说,每走到此处心生畏惧,担心从树上突然跳下一个蒙面人拦路抢劫,古树就这样永远的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中。
可我依然记得它高大挺拔的身影,每年的夏季都会从它繁茂的树叶里,传出幼鸟与天空中翱翔的大鸟会晤,那古树是林鸟的家,也是我梦乡萦绕得最热闹的场面,面对空荡荡的,古树曾经站立的地方遗憾潜留在心里。
那片绿草如茵的沼泽,积雪掩盖了它萧瑟的容面。前方,再走一段路就到了老屋,内心的狂喜打着鼓徐徐而来,临近河岸的一户人家不知去向,房子也被拆掉;那间是三舅家的,如今也更换了房主.....
狭窄的道路蜿蜒在眼前,原来路并不是记忆中的宽敞通幽。大弟在老屋门前停下,后偏厦子挡住了我的视线,我正要下车想仔细地看一看老屋,被大弟阻止,我只好坐在车子里仔仔细细地搜寻着,像被老屋遗弃的孩子突然又找到家的感觉。前方路两旁备战时留下来的房屋已经夷为平地,荒草毫不客气地长满了那片,人声噪杂的领地。老屋,此时近在眼前,而我仅能静静地贴着它的肌肤,感受童年的温馨,一家人住在老屋进进出出,吵闹声纷沓而来,如今也已成昨日的恋歌。
那条小河,隔着一片草地,就是它温柔的水面,河岸两侧柳树成荫,草长莺飞,现在也寂静得很。大弟回忆着小时候的一些事,而我只能沿着回忆的往事细数人间沧桑之感。曾几何时,自己就像长在藤蔓上的嫩葫芦,整天吵嚷着要离开母体的牵绊走天涯。如今那藤蔓老了,老得哪也去不了,才知道无知的年代才是人间天堂。
大弟一声喟叹,车窗外老屋的主人听到车声,早已经推开大门好奇地窥视车窗里的人,他哪里知道两位异乡的游子想家了,想念这里的一草一木,想念老屋的旧事,温馨如故。
大弟调整车头,带着故乡缠绵的不了情疾驰而去,人生如车速一闪而过,身后留下的是那些天真年代最真最美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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