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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优美散文

散文 时间:2021-08-31 手机版

  一

  弟来电,掩饰不住的喜悦流露于语气之中:“姐,生了,是个小子!”我问几斤,弟说:“还不知道,刚生,我马上就给你打电话了!”

  挂了电话,我无法抑制的眼泪瞬间决堤,顺着脸颊滴到手心里,我轻轻拭去这温热的液体,心中充满了无数欣喜,无数辛酸。欣喜的是这个小生命是弟弟血脉的延续,也是爸爸妈妈在天之灵的殷殷希望;辛酸的是我那早逝的亲爱的爸爸妈妈,却无缘享受儿孙满堂,承欢膝下的天伦之乐。

  爸爸妈妈只有我和弟弟两个孩子,爸爸去世的时候我十二岁,弟弟九岁。

  在我儿时的印象里,爸爸是个很优秀的男人,爸爸性格乐观幽默豁达,为人正直善良厚道。因为在我的记忆里,爸爸在世时,家里常常高朋满坐,别人家的大小事情都愿意找爸爸商量;爸爸去世时,村子里无论男女老少只要认识爸爸的人,听到后都会流下惋惜的眼泪。

  爸爸非常孝顺,小时候我们一家和爷爷奶奶住在一个院,爸爸每次跑生意回来,带回来的水果点心,总是先拿去奶奶屋。妈妈无疑也是善良的,对此从不计较,而且还和爸爸一样惦记爷爷奶奶。因为小时候的我,很多次看到妈妈买了肉回来,总是先去奶奶屋切下一大块才笑嘻嘻的回我们屋,要知道,八十年代的农村生活,并不是很富裕,买肉,已经算是奢侈的消费了。

  爸爸很爱妈妈,这个“爱”字也是我现在给予他们之间的定论,因为爸爸在世时妈妈的笑容最多,眼睛最亮。爸爸去世后妈妈的眼睛瞬间失去了光芒,我能从爸爸在时和去世后妈妈的两张照片里找到答案,两张照片仅仅一年之隔,后一张,妈妈的眼睛里却已是无尽的哀愁和沧桑。

  妈妈说,爸爸是她的天,有他,她就觉得幸福;妈妈说,爸爸很宠她,有他,她不用操持任何生活中的琐事;妈妈说,爸爸很包容她,有他,她可以使性子耍脾气。而爸爸,确实如妈妈所说,有他,他独当一面,家里家外都可以打理的井井有条,有他,妈妈从来没有心事,因为她的心在爸爸面前,透明如水。

  爸爸对我和弟弟的爱是鲜活的,他每次外出回来,都会给我和弟弟带回最好吃最稀罕最特别的食物和礼物。

  爸爸说,现在流行一寸宽的丝带做头绳,然后,我有了;爸爸说,现在流行丝棉登山服,然后,我有了;爸爸说,现在流行对对卡,然后,我的两条麻花辫上也有了。

  爸爸对弟弟也一样的细心,他说男孩子应该坚强,应该有见识,即便我们是生长在农村的孩子,也应该有一颗富足的心。他带弟弟去人多的场合,慢慢地,弟弟胆子大了,不再害怕见生人;他带弟弟去看火车,弟弟回来后,绘声绘色的给我们讲火车一声长鸣,然后冒着滚滚黑烟,长蛇般地在眼前慢慢划过。现在回想起那个时候,我想,我们那些从来没有见过火车的孩子,眼睛里一定充满羡慕的目光。

  弟弟任性顽皮,而我,从小有着女孩子应有的心性,乖巧懂事,细心温和。爸爸总对妈妈说,女儿是父母的贴身小棉袄,等着吧,将来,我们一准能沾上闺女的光。每次听到这句话,我心里都会美滋滋的,也暗暗叮咛自己,长大后我也要像爸爸一样孝敬父母,像妈妈一样孝敬公婆。

  可是,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使得爸爸终未能如愿,未能看到我和弟弟长大,未能实现他的期望,沾上他闺女的光。

  爸爸走了,那年,我十二岁,弟弟九岁,妈妈三十五岁,而爸爸,只有三十二岁。

  二

  爸爸走后,很长一段时间,妈妈会触景伤情,会暗自垂泪。记得,一次午饭时间,石家庄电视台每天中午的《点播大世界》节目唱一首《爱江山更爱美人》,妈妈突然停了手中的筷子,接着眼泪就一串串的落进了碗里……

  再后来,每次电视里唱这首歌,我都会悄悄的换台或者关掉电视,直到有一次,这首歌又一次响起,我又一次无声无息的关了电视,妈妈说,这孩子,电视看的好好的,怎么就给关了?

  我突然明白了,妈妈那次流泪,也许只因那伤感的音乐牵引出她内心积压已久的痛,她流泪并非因为那首歌,而是因为心痛,因为悲伤,因为思念,因为种种生活中的不堪重负。爸爸在时,妈妈什么都不用操心,而今,生活中的点点滴滴,甚至于我和弟弟的衣食起居,样样都离不开妈妈的亲力亲为。

  十几年如一日,我和弟弟长大了,那一年,我二十二岁,弟弟十九岁。

  那年春天,我结婚了,按着习俗,妈妈是寡妇,不能亲眼看着女儿上婚车,妈妈看着我,笑着回避了,可是我却流泪了。

  那年冬天,女儿出生了,妈妈却病了,春节刚过,妈妈在弟弟的陪同下前往医院进行治疗。可是,生命在这个时候显现出了本质的脆弱,很多时候我们无法战胜一些困苦灾难,就比如妈妈被医生宣判仅剩半年的生命。

  那段时间,妈妈心里多了一份牵挂,这份牵挂来自于襁褓中我的女儿。

  女儿百天时,妈妈让我去带女儿拍百天照,照片出来后,妈妈挑选了两张,在我的帮助下细心的镶进了镜框中。

  妈妈非常喜欢女儿,也许是唯一一个孙儿辈的孩子,即使病中的妈妈如何难受,看到女儿总会一脸宠爱的笑容。

  期间,我带着女儿在妈妈家住了几天,妈妈看着女儿说:“瞧这妮儿,多好,住了这几天我都舍不得妮儿回去了!”那几天我学习给女儿织毛衣,妈妈时不时的拿起来织上几圈,虽然当时妈妈的视力已经出现问题,可是织起毛衣来还是又快又平整。

  女儿八个月时,秋,正在地里收花生的我接到电话:小静,你妈妈不行了,快回来吧!

  当我赶到妈妈面前时,亲友们已经给妈妈换好了妈妈为自己亲自挑选的寿衣。那个时候按家乡的迷信说法,提前买寿衣可以冲喜去病。

  可是,提前买来的寿衣并没有起到作用,妈妈还是走了。我跪在妈妈的床前,泪,如雨下。亲友们拉起我,说:眼泪不能掉到妈妈衣服上,不吉利。

  妈妈身上厚重的的绸缎寿衣,最终没有躲过我的眼泪,我的指尖滑过妈妈的脸妈妈的手,而妈妈,却再也不肯睁开眼睛看我一眼,再也不肯问我一句:静儿,妮儿好不好?

  直到后来我哭的越来越放肆,喉咙哑了,眼泪干了,心却依旧疼痛。我问:妈妈,为什么你就不肯再等等,妮儿还没有喊你一声姥姥!可是,没有人能够回答我。

  弟弟并不比我坚强,他一直流泪,一直沉默,一直盯着妈妈的照片。妈妈在时,对弟弟几乎是溺爱,疼着,宠着,护着,爱着,我无法想象,妈妈的离去,带给弟弟的将是一场怎样的痛。多年后,弟弟曾发自肺腑的对我说过一句话,使我体会到他痛失妈妈后的心情,他说:姐,这个世上,我只肯听一个人的话,那就是咱妈。

  妈妈去世时,我已成家,而弟弟,只剩他一个人,从此,家,对他而言,只有孤独。

  那年,女儿八个月,我二十三岁,弟弟二十岁。

  三

  第二年,弟弟在亲友的介绍撮合下,和同村的一个同龄女孩结婚。腊月,夜,爸爸妈妈的孙子,我的侄儿出生。

  父母不在,长姐为大。侄儿出生时,我已有身孕七个多月。那夜,我在产房外等候,医生护士看着我隆起的腹部,闷声问:你家就没别人啊?

  我,只有一丝苦笑。有别人,可是别人都不能代替我,因为我是弟弟最亲的人。

  侄儿出生那晚,我守护了一夜,第二天出院,又在家照顾了几天,直到肚子出现隐痛,在老公的斥责下才回家修养。

  过了春节,阴历二月底,儿子距预产期半月的时间,提前出生。儿子出生第九天,小满月,弟妹抱着侄儿来了,她把侄儿放在我的床上,和儿子挨在一起,看着比儿子要胖好几圈的侄儿,我甚是开心,因为侄儿雪白的皮肤,清澈的眼睛,和妈妈好像好像。

  弟弟有了妻子孩子,有了家,从此,我安心很多,最起码,弟弟再不会一个人守着那份落漠的孤独度日。

  几年后,我三十岁,弟二十七岁,女儿九岁,儿子六岁,侄儿七岁。

  这年,夏,弟家的第二个孩子即将出生,临近预产期,弟来电说已住院,我安排好单位事宜,快速赶去医院,没想到弟妹腹中的小侄儿竟然和我们躲猫猫,我回去的两天时间,小侄儿丝毫没有要和我们见面的意思。

  无奈,我只好先返回单位,等小侄儿出生再回来。在我回单位的第二天中午接到弟的电话,说,生了,小子,母子平安!

  挂了电话,我终忍不住喜极而泣,各种滋味涌上心头,我的这个小侄儿,牵起我无限思绪,那些年的悲凉,凄然,随着这个小生命的到来转换出无限希望。

  两天后,我再一次赶往医院,弟妹血压偏高,略显低烧,好在治疗后逐渐好转,已无大碍。

  当我看到睡在小车床里的小侄儿时,一下子被他可爱的模样吸引了。肉嘟嘟的小脸粉粉嫩嫩,高鼻梁,宽额头,天庭饱满,头发柔软顺滑,闭着眼睛,闭着嘴巴,两只小手举过头顶,鼻腔里发出均匀的呼吸,睡得正香!

  那一刻,我笑得很灿烂,很温暖,很幸福。当晚我住在医院陪护,小侄儿很乖,除了拉尿吃奶几乎都在睡觉。

  第二天下午小侄儿出生七十二小时后,采完足跟血弟办了出院手续。医院负责接送的产车上,空调温度适宜,弟妹在我身边闭目养神,小侄儿在我怀里酣睡,弟在副驾驶座位指挥司机路线。

  车窗外,依旧烈日炎炎,风起,路两侧的杨树肆意的左右摇摆,仿佛是在对我们致以最热烈的欢迎。

  抬头,海阔天空,蓝天白云,心中再一次想起我那远在天国的爸爸妈妈,也许,此时此刻,他们正在天堂的某个角落,微笑着注视着我们。

  低头,又看看我怀里的小侄儿,想想另外三个孩子,原来,生命一直都有希望,想到此,我揣着对生命无比美好的祝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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