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一位久未逢面的老朋友打来电话,声称许久不见简单聊几句。结果几句话下来话题越拉越长,时间愈来愈久越聊越热,最后挂了电话看看通话时长,总共一个半钟头。
这位已相识多年,前几年去了江浙干事业,这一走便是杳无音信,好像凭空消失一般,在老城生活工作的朋友均不知晓他在千里之外的他乡究竟如何?这突如其来的电话,倒是意外之喜。得知他在江浙那边发展得还不错,我们便省心了许多,也不再为其操劳。
正可谓“人生难得一知己”,虽多年未见,可知己之间的情谊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变得淡化,反而觉得更加的深厚更加的亲切。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君子之交淡如水”吧。
真正的朋友,不需要过多的言语,不需要过多的走动,即使多年未见。突然有一天,不管在何处何地遇见,哪怕是一句话不说,仅仅默默对视,也倍觉亲切。
两年前的夏天,与平常一样,大清早来到餐厅吃早餐。当我从厨师手里接过打好饭的食盒转身离开之际,突然一个熟悉的笑脸展现在面前。我在看他,他也在看我,几番思索,上下打量,眼前的这位便是华南一别许久未见的老朋友。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更何况已多年未见,当时想了想大概有五年多未曾相见。真的想不到,在这里能遇到熟人,而且是曾经朝夕相处无话不谈的老朋友。老友见面分外热,心头的话匣子一下子直接打开,好像企图将憋了半辈子的话一下子全部抖落出来似的。
那次趁工作的空隙时间,我们聊了许多。从大学时期的懵懂,聊到工作初期的迷茫,再到华南分别之际的忧伤,最后说了说各自近几年的生活现状以及将来的打算。嬉笑怒骂,我揭他的短,他挖我的底,如此的亲密无间。这才是真正的朋友,真正的友谊。值得深交的朋友,值得守护的情谊。真正的友谊,堪比亲人之间的血缘亲。也只有真正的朋友之间,才会诉说那些家长里短的琐碎事。
这几年外出的机会很多,每每到了新的城市,办完正事,翻开通讯录查阅几下,没准还真有老朋友就在我远道而来的城市。
人生中,这凑巧的机缘还真不少。
七年前的酷夏,我头顶炙热的太阳,独身一人来到山城重庆。这座城市真如传说中那般,没有一条笔直的街道,所有的道路都是弯曲高低不平。天生路痴的我,在如此方向难定的市区,迷路了一次又一次,好在手里还有地图,不至于丢在他乡异地。
那次山城之行,我算是真正领会到什么叫“不到重庆不知山之多”。我喜欢山,但山城的群山已扰乱我的思维,直接令我有点不知所措,吓得我生怕迷路而不敢出门。
查查通讯录,好在这里有生活多年的老朋友,有这位免费兼职导游又管吃喝的好朋友在,又何愁会迷路呢?于是乎,一个电话,简单交待几句话,两个小时之后便见到了久违的他。
在山城半山腰的大路上,灯红酒绿的闹市区处处被熙熙攘攘的人群填满,我们两位相见却默默无言的老朋友多少会令这个热闹的城市显得冷清一点点。对视许久,我微笑开口问道,“好久不见……”。他笑道,“嗯,真没想到,你真的到这里来了,还以为……”
没等他说完,打扫卫生的阿姨便催促我们别光顾得自己站着说话,别妨碍她打扫街道。我们纷纷向山城的守护者致歉,来到一家饭馆点上几个菜叫来几瓶酒,开始老话长谈。
那次的遇见,我几乎没说几句话,除了“嗯、啊”之类的迎合之外,大多数都是他一个人在絮叨。看得出来,他独自在这里工作生活,的确显得孤独冷清许多,尽管身在项目经理的要位上呼下应,有可观的薪水,出行有公车,可漫漫长夜的孤寂和对远方亲人的思念多少令他满怀伤感。
可以想象的出,当家人生病之际,远在千里之外的他是多么的无奈和伤心。同是天涯沦落人,我又何尝不能理解他此刻见到老朋友的心情呢!这一刻他是高兴的兴奋的。我的到来也只能令他在这仅有的时间里体会到家乡的温暖朋友的关切。可我们一旦分别之后,等待他的又是一个个漫长孤寂的黑夜和众多繁杂的工作。
我们说说笑笑东拉西扯,一起走过一条又一条街市,跨过一座又一座小山,远处的嘉陵江在黑夜的灯光下星星点点,头顶明亮的圆月为我们拍下一张又一张的合影。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在市中心的车站,我们紧紧相拥依依惜别。他踏上前往工地的班车,我沿着来时的路步行返回,这倒也奇怪,路痴的我却在返回的途中没有出现任何的差错,熟悉的酒店不久之后便展现在我的眼前。或许,这便是挚友在时刻为我点醒归去的路,又或许是与好朋友在一起的片刻脑袋一时开窍,直接将走过的每一步深深印在脑海里。
这便是真正的朋友,不用说一句话,也知道朋友心里究竟怎么想,不用说一个字,直接为朋友默默做完该做的事。在朋友有难之时,伸出援助之手;在朋友困惑之际,打开心灵之门;在朋友难过的瞬间,为他开怀释放;在朋友接连高升迷糊自我时,劝慰其山高路远;在朋友一蹶不振低迷之际,令其重新振奋起来……
生活不在于浓,而在于淡,在于雅。朋友不在于多,而在于真,在于深。
回忆生命中的过往,最难忘的,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为数不多如数家珍的知心朋友。或许那位朋友已多日不见,甚至几年,又或许觉得近来的交往少些,可这一切对于真正的朋友并无分别。生活要过得有质量,朋友之交亦是如此。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君子之交,清淡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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