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往事,不禁让我想起了第一次坐飞机。
那是1995年8月,单位曾派我去浙江路桥出差。
那天,刚上班,老板问,汪经理,有身份证吗?
我惊奇地问,有。搞么家?
老板笑着说,买飞机票。
我一听,欣喜地道,不要开洋荤啦?
老板一愣,哈哈大笑,说,对对对,开洋荤。开洋荤。
公司其他人听了,都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我脸一红,如实答道,才从乡里来,哪搞过这些?要不是去出差,我有钱去坐飞机?
说得正兴奋,老板推了我一把,笑着说,别丢人现眼了,走,跟你饯行去。
于是,公司同仁齐动手,收拾完物品,就下班去了餐馆。
第二天七点半钟,就去了王家墩机场。
这一夜的心情,也就不用说了。
能坐上飞机,也是我的一大梦想了。眼看要实现,说不激动,那是假的。而这一次出差,又是我单人作业,心中的惶恐、不安,自不用说了。昨晚,当老板说出这一结果后,我竟张大了嘴巴。递到嘴边的鱼块,都忘记往里送了。
旁边的同仁见了,打趣道,么啦?钓鱼?
老板笑着安慰道,相信你!
这一声“相信你”,省略了多少话语。我使劲地点了下头,吃下了那个鱼块。同时,也把“坚定”揣进了肚里。
八点刚过,就开始检票了。又过了几分钟,才登上了接引车。不一会儿,就到了。
上得飞机,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空姐那甜甜的微笑。找到座位后,就坐下来了。
这才有闲空打量起来了。
这一看,倒使我大失所望。
原来,这飞机里的陈设和那汽车里面的陈设也差不了多少。四周虽有窗户,却又是紧闭着的。
我见上面有插销,试图打开。可用了几下力,却总也搞不开。
正在我还在用力时,背后传来甜甜的问候声,先生,需要帮忙吗?
我扭头一看,见是刚才站在舱门边迎接我们的那个空姐。空姐的脸上仍是笑。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还是如实回答道,第一次坐飞机,新鲜,想打开看看,开下眼界。
旁边的旅客听了,忍不住笑了。有的还在直撇嘴。还有的在小声嘀咕,土包子。
尽管声音小,我却还是听到了。却也不恼。我本来就是乡里人,说土包子也恰如其分了。
空姐却还是一如既往地笑。过了会儿,空姐笑着解释,那是封闭了的。打不开。
我“哦”一声,老实地坐下去了。也不再东张西望了。眼角扫过,却仍见有人在瘪嘴。我也不去理会。本来我是第一次坐飞机,当然见到么家就稀奇了。别个不屑,也在情理之中了。
空姐见我安静了,却也没有马上走,又等了会儿,见我实在没得么家了,才转身悄然离去了。
又过了几分钟,广播响了,通知系好安全带,飞机马上要起飞了。
旅客们听了,自是一阵忙碌。不一会儿,就传来清脆的“卡嗒”声响。
我却不知么搞了。听到旁边的“卡嗒”声,更是手忙脚乱了。
正在为难,还是那个甜甜的声音响起,先生,要帮忙吗?
我扭头瞟了眼那个空姐,指了指安全带,神情不免有些尴尬了。
空姐见了,过来帮我系上了。
我却多了个心眼。趁空姐在这儿,赶紧演示了几遍。待确定会了后,才轻声对空姐说道,谢谢。
空姐回了句,不用谢。就转身悄然离去了。
空姐刚离去,就听一阵轰鸣声传来,接着,又是“呜”的一声,飞机升空了。
随着这一声“呜”,我的心肝五脏都象被么家揪了一下,情绪也不免有些烦燥了。等到飞机上升到一定的高度,平行飞行了,这一切竟都消逝了。人也恢复了之前的状态。耳里,只有机器的轰鸣声了。侧头去看窗外,就见那云朵象丘陵。这里一堆,那里一堆。都象长了根样,定在了那里。底下的高楼,都象积木了。人也象侏儒了。看到自己悬在半空,我的心又揪了起来。这要是有个么状况,不也只有死路一条了?
所以,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敢去坐飞机了。
此为后话了。
我这一担心不要紧,这担心直到旅程完结,站到踏踏实实的大地上,我才长出一口气,感觉自已又重生了一回。而之前坐飞机的新鲜感,也荡然无存了。
直到住进宾馆,那耳里,还有轰鸣声再响彻。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都觉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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