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是没有星辰的。风是有的,呼呼的,从窗外吹进房间,发着啸叫。雨滴哒着,仿佛不情愿地在风的裹挟下垂落,有点儿身不由已似的。“梅花”真的要到了。我思忖着,台风到底不同,吓得人心慌慌的,黄浦江边的我们从来不敢忽视叫“台风”的家伙,哪怕它们都有好听的名字,可在我们听来,都一样如美杜莎。
那年“艾莎”来袭,当天正值休息,我眼瞅着新居前一棵新移栽只两年的粗大银杏瞬间倾倒,虽然也知它的根因移裁日浅并未扎牢才会所以,但心中还是被大大地震撼了一下。就如同当年我一人被派某处工作经历的风雨一样,有一种未被接纳的沉痛。好在,雨很快过去,物业请来吊车和一群工人也很快又将诺大银杏扶起屹立依然。到年底白果被一执杆老人带着孩子连敲带摇,一地浅金,令拾者大喜,全不记得几月前它的伤痛。
一觉醒来,依然沉浸于昨晚听风听雨极不踏实的睡眠带来的恶梦氛围里。梦见多年前去世的一位同事(当年一直当她大姐的尽管有时我会像她的大姐一样)。她好象住在一个乡下的小小房子里,我正要去看望她,可又不识路,邻居二大娘走过来耐心地为我指路,我恍惚看到了大姐在那个世界的小房子。梦境十分清晰。当然,梦境中我并没有真的到她的家。梦又转到别处去了。醒来,突觉恐怖:两个人都已过世,二大娘好象也走了有两年了。平时也并未忆起她们,怎么就一同来入梦了呢?这种恐怖比之昨晚的“梅花”更有些让人说不出的害怕。
当然,这种怕很短暂,真的醒来后就不怕了。
又联想到自己十几岁时有次梦见去世的奶奶喊我跟她去住,开始还积极张罗,突然梦醒:不对呀,奶奶不是已走了两年了吗?瞬间嚎啕大哭,弄得老妈闻声赶来,好一顿劝慰。当时真的以为是老奶想让我去陪她到那边过日子了。
我想,不管“梅花”来不来我都该继续写字了。而且应该用自己本来的面貌去写,不要总是矫情一副苦相,好象花痴似的。其实,生活里自己根本就是另一种样子,拿捏什么呢?
“梅花”在上海虚探了一下,翩然而去。8日早上,我走过的路旁,行道树也都有着或轻或重的伤痛,地面上到处可见残枝碎叶,一片狼籍。校园里的鹭鸟们也不似平日吱吱喳喳,清静得让人不适应。见面的人,仿佛经历了什么沉重后松口气似地打招呼:还好,“梅花”走了。或者:好在“梅花”没在上海登陆。我心下想,“梅花”总归会登陆的,世上总有些地方,有些人此刻还不能松气,还在惊恐中等待阵仗的磨砺。
人活着,常常都是不能自主的。能自主的都是小事情。
看到微博上有人总结“人活得太累的10个原因”:1、太看重位子;2、总想着票子;3、倒腾着房子;4、假充着君子;5、思谋着裙子;6、总划着圈子;7、放不下架子;8、撕不开面子;9、眷顾着孩子;10、常装着孙子。对照一下,自己虽然也是小人物,好象也占了好几条呢。在现今的社会环境下,不管你是君子,还是小人,谁不是心里总惦记着位子(合适的岗位多重要你知道滴),想着票子(这年月,如王朔所言“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人前假充着君子,人后总划着圈子,遇事放不下架子(怪现象是屁大的官也是要有腔调的,而没腔调的又会被人瞧不起滴),常装着孙子(装孙子才能有进步)。而我虽女子,或与小人等同,也常常思谋着裙子——漂亮的裙装。当然,我思谋的是真裙子,你思谋的是着裙子的美女。敢说自己不累吗?
既然很累,干嘛还要无事生非写没用的东西既没风雅自己,又让别人起鸡皮疙瘩。
既然活得都很累,就不要再拿捏了,放下多少是多少!
注:此文前半篇儿写于8月7日早上,那时已感觉到“梅花”绕过上海往北走了。后半篇儿即时信口开河,以后也许还会学着说说人回个忆啥的。自己慢慢期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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