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知道,笼罩在大师光环下的女人,一生都可能是暗淡的或默默无闻的。她们躲在大师伟岸的身后,她们的姿容和才华,几乎遮蔽在自己所爱男人耀眼的光环里。如果这些女人只想成为一个成功男人后面的女人,如果这些女人心甘情愿的成为男人激情燃烧的对象或获取灵感的尤物,那么就没有故事可言了。因为我们知道,站在雕塑大师毕加索身后那位容貌出众、才华横溢的费尔南德,她不甘落寞,却始终无法逃出大师身躯投下的那片爱影,最后竟然凄凉的死在一所精神病医院里。
但是,人生总会有意外的惊喜或选择。即使说,尽管众多的才女被大师的身影或名声所吞没,但依然有极个别幸运而赋有才情的女人,脱离了那个习以为常的生活逻辑。这样不被所爱男人神圣光环所遮蔽的女人,必须同时具备两个条件:一是她的美貌和才情相当了得,二是在共同的情感生活中,能够始终保持人格和经济上的独立。可以说这两个条件缺一不可,否则这个多才多情的女人,就只能成为大师的附庸、陪衬和影子了,她就很难出现在生活的前台,出现在鲜花掌声之中,让我们尽情的领略她非凡出众的才华。
于是我们记住了法国巴黎作家波伏娃的芳名,我们没有事由不记住这个非凡的名字,因为这个名字是和震憾世界文坛《第二性》一书联系在一起的。在这本书没有问世之前,我们甚至可以鄙夷的说:波伏娃?她算老几?不就是萨特的情人吗?在这本书风磨靡世界后,大师萨特的名声就无法遮蔽站在他身旁的那个女人了。虽然波伏娃没有盖过萨特大师,但两个人几乎平起平坐不分先后。我们提起波伏娃就会提起萨特,提起萨特就会不由自主的提及那个千娇百媚、卓尔不群的波伏娃。因为他们共同给法兰西文学的天空增添了亮丽的光彩。
那么,是不是萨特造就了波伏娃一世的芳名呢?这很难说,因为并不是跟大师生活在一起的女人,都可以这么幸运,都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响当当的名女人。不是这样的,在文学艺术史中,这样触目惊心的例子实在太多了,多得让我们对站在大师身后默默无闻的女人扼婉叹息。但波伏娃倒是一个例外,这当然同她独立的觉醒的女性意识密切相关,否则我们可能就不知道非凡的波伏娃了。我们知道,波伏娃和文学大师萨特同居了五十多年,从这一点可以看出她的个性,她不想让婚姻的枷锁束缚自由的空气、阳光和雨露。她并没有像众多平庸的女人那样,追求所谓的名份和默默奉献。当然波伏娃选择了同居,正是流氓文学大师所渴望的。因为萨特跟波伏娃一样,并不想走进婚姻,同一个女人朝夕相处一块慢慢变老,承担道义和法律上的责任或义务。事实上,萨特需要的是更多的自由奔放的青春女人,从而获得天才所需要的激情和灵感。就这样,两个个性极强才华同样出众的男人和女人,开始了他们不可思议漫长而甜蜜的同居生活。
毫无疑问,萨特当初是勾引了年轻貌美、情窦初开的波伏娃的。但是也不能排除她主动抛媚眼和投怀送抱的可能,因为萨特的名声太响了,因为萨特太富有了,作为一个声名显赫的成功人士和社会名流,他身边不会缺乏热烈追逐的香艳无比的年轻女人。如果真是这样,上帝呀,你就原谅和赦免波伏娃的罪吧,因为她虔诚的崇拜这个男人,因为她对这个男人闪亮的光环所击中,所以她别无选择的爱上了大师萨特。但是,虽然波伏娃委身于这个功成名就的男人,但她的人格和思想却是独立的。
波伏娃在获取了美好爱情的同时,也获取了心灵和行动的自由。她熟悉萨特身体的气味,她熟悉林林总总的巴黎夜生活,但波伏娃并没有沉缅在温柔乡和声色犬马里,她自始至终都在给自己充电,都在不断的超越和战胜自我,否则日后就不会有那本惊世骇俗的书了,否则她就只能是站在大师身后的那个小妇人了。波伏娃在保证了自己的自由时,也给了她所崇拜男人充分的自由。我们知道,萨特的私生活是相当糜烂的,跟他产生关系的女人,连他自己也不晓得有多少。聪明的波伏娃从不干预,因为这是他们事先约定好的。波伏娃只是一点点的吸纳萨特身上的光环,一点点的丰富和提升着自己。到了后来,当她和大师名声不分彼此不分先后时,她知道自己是一个成功的女人了。但波伏娃的成功,并不完全来自于萨特,更多的是来自她独立的女性意识和卓越才华。因为她非常清楚,爱是一回事,不被爱所吞没是另个一回事。
大师就像一棵众人仰慕的参天大树,躲在他身后隐忍的女人,只是大树旁边一株无足轻重的小草。但波伏娃却不是小草,更不是大树上的一片绿叶,她和萨特更像两朵开放在法兰西文学天空里鲜艳的并蒂莲花,相互辉映又相互信存。所以波伏娃是幸运的,因为她并没有成为大师的附庸和陪衬。
据说波伏娃百年之后,和文学大师萨特的灵骨安葬在了一起。如果真的是这样,也算是世界文坛上的一段爱情佳话了。只是睡在波伏娃身畔的那个男人,多少应该感到惭愧。因为萨特那颗见异思迁的才子的心,从来就没有完整的交付给痴情的波伏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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