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哪里,父亲总不免往我的行囊中塞一两包茶叶。说是故乡的味道,亲人的茶香。其实,我在外是很少喝茶叶的,办公室同事也基本喝白开水。但我知道,这茶叶是干货,有着一份特殊的意义,承载着亲人的思念和对故土的凝望。每当这个时候,或者夜深人静,独自泡上一杯父亲的浓茶在阳台上深思,对着电脑敲打文字的时候,嘴角上挂出一丝微笑,脑袋里便浮现出一帧帧熟悉的画面。
小时候,不知道零花钱是可以从父母那里要来,或者他们主动给。即使过年的时候,小叔子趣逗我,拜一次年就给一枚一分或两分的硬币。三毛钱,居然得磕十几个头!回想起来,也是一把辛酸的泪水。
贫困教会了我自力更生,像手中的茶水一样,如何淡然地为人处世!或许小时候抵挡不住走街串巷的“广播挑”(货郎,方言称谓),他们一般担着两个鸡笼似的挑子,里面摆满了各种小玩意儿,有吃的、玩的、看的,甚至用的,像针线坨子、梳子、篦子等,百货杂陈。
那一声吆喝,吸引了无数小朋友簇拥,还有妇女们前来凑热闹。挤着、争着、抢着看热闹,看看这小小的“鸡笼”里装着怎样的大世界,外面有什么新奇的玩意儿,让乡里人开开眼界。大多数人只是看看,并没有购买的欲望,因为囊中羞涩。
幼小的我被这“广播挑子”炫花了眼,不知道要啥好,流着涎,却一脸茫然。相比较卖冰棒的自行车商人,我更直接些,目标明确且价格单一。而每次看到爷爷拾掇柴火的时候,就会听到另一通别样地叫卖声,低沉而又舒缓。跑出院门围观卖麻花的老人,发现他与爷爷极为相似,只为一点儿口粮,佝偻着身子,慢吞吞地打开油布薄膜,小心翼翼地扒数着麻花果子,生怕纠缠在一起的三股架子散开,不好卖。若是有人买,他便颤巍巍地将其托在掌心小心翼翼地递出去,围观的小孩子看着金黄锃亮的麻花从眼前缓缓驶过,只得生咽一口干涸的喉咙。这时候,老人得了生意,便从夹层里掏出几股已散架的零碎麻花,笑眯眯地掰成几截分给咽口水的孩子们。特别喜欢他这份安祥的举动,加之一生辛劳,末世经营,尤为心慈面善,不是狡诈之人,我忒愿意簇拥前去。不像“广播挑子”的商贩,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让人退避三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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