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是在故乡那个偏僻的山沟里长大的,喝得是山里那泓潺潺流淌的清泉,吃的是父辈们耕耘播种的食粮,养育我的是故乡那片广博而富有灵性的土地。
从我刚刚懂事起,和伙伴们放牛牧羊便成了童年生活中的第一桩趣事。伴随着我们的除了哞哞叫唤、咩声不断而善解人意的成群牛羊外,便是那雄浑傲岸绵延起伏的大山。在我幼小的心灵中,总以为天底下故乡的山是最高的,大山就是故乡,故乡就是大山,于是大山便和我有了一种息息难解的情结。
大山里通往外界只有一条蜿蜒盘旋、斗折蛇行的公路。那年月公路上汽车稀稀拉拉,那条公路基本上成了山里人脚下的专利。在故乡那又长又深的山峪里,密密匝匝的白桦、松树、落叶松郁郁葱葱,长满山坡,整个大山成了森林的世界。在我们当牛倌的那些日子里,偶尔遇上调皮乱蹦的牛犊钻进遮天蔽日的树林藤蔓中,便成了煞费脑筋的事,沿膝深的草丛覆盖了林间小路,倏溜一下,一条指肚粗的草青蛇隐进了野草里,便能把人吓个半死。晴天的早晨或雨天里,露水灯笼般的悬挂着,几个来回下来,湿漉漉的裤脚裹在身上难受极了,伙伴们这个时候一个个哭丧着脸,等到找到那个寻找了半天的调皮的牛犊后,大家才露出了阳光般的笑靥。那阵子我们徜徉在大自然的怀抱中,坐看云卷云舒,仰视雄鹰盘旋,常常在篝火堆里烧洋芋蛋和苞谷棒子,围坐在老者身边听故事讲,溪水潭中嬉水游泳,充满了欢声笑语,留在大山里的是那天真烂漫的笑声和无雅的童趣、贪玩的身影。
后来慢慢长大了,父母把我们送进了学堂,便很少在大山旷野里疯跑了。再后来,辗转去县城和州府上了几年的学,便与大山里那苍翠虬劲的松树,山涧潺流不息的清泉告别了。如今已在遥远的异乡工作了几年,可是,与生俱有的大山情结时时刻刻萦绕在我的美好记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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