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傍晚,天空变得越来越暗,大风吹落树上变红的香樟树叶,卷起落在地上的残花,打着旋儿跑到马路的中央,路边树上细小的枯枝禁不起折腾,清脆地跌落,爬上枝头的百香果藤蔓被掀下,连同它依附的枝丫也撕了一大道口子……蛰伏在落叶下的小虫瞬间失所依祜,瑟缩着往更隐蔽的草丛钻。
天擦黑的时候,一阵春雷从北边闪电撕裂的天空砸向地面,声波惊走了蛰居于洞穴里面小家伙们一个冬天的慵懒,洞口,风带来了春的气息。
等天完全黑尽,大颗的雨点裹挟着一个冬天集聚在云端的尘霾回到地面,因干涸而蛰缩在大地妈妈怀抱的草芽也惊醒了,拼命找寻哺育生命的乳汁。
电话铃声想响起,几个去年毕业的孩子说要来家里玩,惊动了我蛰伏许久的回忆。六年,看着他们从一百二十厘米长到一百六十厘米甚至一百八十厘米,将我淹没在他们中间,从二十五公斤长到五十公斤;从学握铅笔到书法大赛获奖,从很难说一句完整的话到参加省级演讲比赛获奖,录制自己的朗诵送给我……二百四十多天不见,又该长高了吧?
敲门声打破了我的思绪,我打开门,却不见人影,听见拐角处细碎的脚步声,五六个高大的身影蹦出来,“何老师好!”浑厚的男声和夹杂着笑声的女声错落撞进耳鼓——还是那么调皮!湿漉漉的头发沾在额角。
五六个孩子来自三所不同的中学,一落座就开始讲各自现在的学校、班级、老师和同学,记忆中几乎从不主动回答问题的孩子,也都滔滔不绝,讲累了,开始八卦、吐槽自己的同学,口吻几乎都是“老师,你知道吗……”“老师,我跟你说……”似乎说不完。
十点半,几个孩子都陆续接到了几次父母催促回家的电话,才起身离开,笑声却回荡在房间的角落,回荡在我的心里。
假期,接待了三四拨孩子,每次都被他们的笑声感染,很多本已尘封的零碎记忆被一次又一次唤醒,飘出醇厚浓郁的幽香。
送走了孩子们,转身看到日历,惊蛰已经临近。
怪不得孟子会说“君子有三乐,而王天下不与存焉……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三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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