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已经荒芜了许久。不愿思考,不想写字,把所有的空闲交付了电视剧,一头栽在别人的世界里,逃避着自己的喜怒哀愁。妄图用时间的锁将生命的波澜壮阔牢牢禁锢,却还是无意还是被一滴浊重的泪轻易敲开了。
那滴泪,是姥姥的。
她永远是这个样子,平静而从容,就连死亡都不曾破坏了她一生庄严的美。她就躺在那里,用哀婉与无奈看着她的孩子们,然后滚烫的泪从腮边重重落下,所有的心疼与爱便与这尘世融为了一体。她依然不言不语,也许这世间最重的爱与最深的痛,总是无言吧?
我一直无法抹去脑海里姥姥去世前的样子,是怎样一个鲜活丰满的生命竟枯竭至此?曾在岁月里笑靥如花的她,就那么脆弱,那么可怜地蜷缩在那里,她用一生养大的孩子们,拼尽了全力也无法拯救她。
从此,她只能一个人躺在那个黄土高坡上,寂寥成一行苍凉的诗句。
朔风冽冽,那个冬日,从此成了心上挥不去的疼痛。怎么,怎么就是过不去?
余秋雨先生说过:每个人都会对人生中最重要的地方,最重要的人一一告别,却无法预想告别的方式。我的姥姥,用一滴泪花甩下了尘世的羁绊,没有悲怮的愤怒,没有呼啸的伤痛,她用最平静的方式告别了我们。
这一生,姥姥一直活得很平静。
小的时候,我与母亲翻山越岭终于到了姥姥的村子,然后一路飞奔闯进那个熟悉的农家小院,一声撒娇的呼唤,姥姥平静地走出院子,笑着揽我入怀;母亲喋喋不休地抱怨着生活的悲欢离合,姥姥轻轻皱了皱眉,然后平静地告诉她不管什么时候,她的身后永远有一大家子人,有我的姥姥姥爷,还有我的姨姨舅舅,不谙世事的我,依然感觉到有一股浑厚的暧流途经我的身体,直抵母亲;炕上满满围了一圈人,说的说,笑的笑,姥姥就站在灶台边,一碗一碗地盛着饭,我看到,她的脸上一直是平静的,微笑的模样是那般静美;姥爷也会不满,抱怨挂了一脸,姥姥显然是有些生气的,然而她马上又恢复了平静,与姥爷一点点摆弄着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日子。
本文来源:https://www.010zaixian.com/meiwen/sanwen/714975.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