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个枕头,短暂的浅笑后各自沉默,然后小竹姑娘说:“回来吧。”
————题记
刚开始的几天,我总喜欢坐在最后一排的靠窗位置,九月初的雨连绵不绝,打在瞳孔中,激起一片涟漪。
前面坐的是我的第一个朋友。
我和她是小学同学,没什么交集,后来便转了学,从同学老师那听到不少议论。
我很害怕她。
我也从没敢想母亲与她说好,半夜上厕所约个伴。
刚开始我和她聊得来是因为一本书以及表情包。
我们并列坐在学校草坪边的栏杆上——后来被染成绿色的。然后像母亲约定的那样半夜去厕所,相互用最近新看到的鬼故事瞎咋呼,时不时把宿管引上楼,然后躲在其中一个隔间,说着:“嘿!都怪你。”
像好朋友一样。
她的床就在我头对面,我每晚都喜欢枕着手,透过阳台看对面教师宿舍里的灯,猜它们会亮到几时。水管漏水,总有那么几天误以为下雨,两人激动地相拥而泣,只因为明天不用跑操。然而隔天早上慌忙地起床洗漱离开宿舍后,走路走到一半才猛然想起,地面是干的。
宿舍长拿了几束百合,在老师查宿前藏进阳台,后来完全忘记拿出来,不过也好,整整一个初一都浸泡在里面。
我们总有许多的共同话题,各种各样的,有时还会正经得像政治家一样,谈论这个国家怎么样,那个半球又怎么了。
有一次我盯着她的“冷漠脸”狂笑,只是莫名的,莫名的喜感,或许是因为她上星期不知道干了什么,把自己的眉毛给出卖掉了。
她低哼了一句“神经病”然后没忍住和着我一起笑,如果她不笑我还真以为该说抱歉了。
我和她最聊得久的是我的梦想。
每天,每夜。
我说,我会是个好作家的,在洱海边买一套房,在自己的房间里贴满海报,买个手柄,打打游戏……
她会轻笑一声打断我,然后帮我规划起来。
她问我想好笔名了吗,我摇摇头。
我们一起想,你一言我一语地突然又争论起来,结果总是以被宿管逮到而告终。
第二晚又会由于某个人的某些关键词突然转移话题。
我喜欢小竹的名字,就算看起来很复杂,甚至有时会忘了如何去读,但却美好的像是把整整一首唯美得失声的纯音乐编了进去。
最后关于我的笔名的问题只有一个答案被全寝室全票通过。
把她名字中的一个字去掉偏旁,剩下的换作同音字。
我笔名有了一段传奇故事,足以茗上一口茶,莞尔一笑。
嘿!我的好姑娘,你的梦想呢?
我只问过一次。
她说,就这样吧,我没有梦想,有时真的很迷茫,有时又想拿着吉他,弹遍天下民谣,路过世界的每个巷子。
我没有接话,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像每次我都要寻求她的安慰,一旦转换角色,便是无声。窗外飘进的英语听力显得空气没有安静得那么吓人。
又有什么拂过我的脸。
是嘛。
晚安。
嗯。
没有雨声。
明早要跑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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