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企及的悲怆,压在遥远的汨罗江之上。给天野捧着的礼物,只能是这逐水而居的艾草,埋葬一种牺牲,埋葬一种爱情。与我的痛苦对称,是清白的潇湘河山,是峨冠博带,衣裾漫飞的诗人,他憔悴的面容,他花白的胡须,他付出的血液,他付出的精华,在盈满水天的汨罗江之上,隐秘了文字的墓碑。
这是汨罗江坦荡的额际,在生死移位的祭坛上,谁能有你的向往那般地遥远?谁能有你的痴迷那般忠诚?超然寂寞的忧患,掠过楚天之下杂草般的心事,就像一只梦寐的蛾子,飞越江水超度的灵魂,飞越你痛哭失声的祖国。当你的白发高过上涨的逝水,当你的祖国留下屈辱和骨头。还有谁能目睹这倒塌的青天?
嵌进夕阳,是你枯瘦的身影?还是你不沉的雕像?面对《楚辞》和《离骚》班驳的方言,我的思绪,就是一只失眠的鱼虾。远远的水声,早已使我的心灵和江水流成散文诗般的鱼群。穿过茫茫的尘烟,刀戈的嘶鸣远了,汨罗江变成失血的绝恋。屈原啊!你孤独的灵魂,云卷西风,云卷你修远的漫漫长路。
提着沉重的冤魂,我夜夜守望搁浅的历史。那无舟的汨罗江啊!在充满古意的风中,我将在何处寻渡天地回应的虚无?我又将在何处倚着扭曲的朝代,求索着泪眼的咽鸣?醉心寒肠,当囚车和镣铐一起流放,一起撞击刻入竹简之上的疼痛。我听见沉重的铁门打开,从王宫走出的诗人,当脊骨不能忍受千钧地鞭笞,当拱桥般的忍耐嘎[戛]然崩断,当浊浪和泥流将一位卓绝的诗人,横陈于江面之上。汨罗江啊!我就会站在你流水的崖边,抛弃天堂的眼泪,用未冷的血液,用你古地的野风问天?问地?
我一直在等五月的幽期,当远古的长老失去了祭祀的威严。那么,就请让我用一位匹夫的良知和崇高的灵魂,在清醇的粽米里,拥抱汨罗之歌,拥抱楚地之歌,拥抱苍月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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