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到了久违的芦苇林,在公园的一角,一片挂满晨露的芦苇林,屹立在湖畔,蜿蜒至湖中心。我看着它那宽嫩的绿叶,浅白的苇穗,挺拔直上蓝天的苇杆……顿时想起了儿时的家乡,家乡那片叫“大淖儿”的万亩草原,那一望无际的乌兰淖水库和水库旁的芦苇林……
春天,白雪消融,万物复苏,我们村北的万亩草原此时也充满了生机。这里,家乡父老几代人都叫“大淖儿”。也许是多少年沼泽地长满水草的缘故,大淖儿里掏出的土全是长满杂草和鸟粪化石的黑土。肥沃的土地在春雨的滋润下长满了尖尖的、嫩嫩的芦芽。
以前曾听过四川人说的一段——春天的竹笋长得快,人蹲在地上方便,还没提起裤子竹笋就长得顶住屁股了。我们大淖的芦苇也一样,几场细雨过后,随着芦芽“叭叭”的破土声,芦苇就长过膝高了。芦叶修长、翠绿,举目四望,草原已变成一片绿色的海洋。清风吹过,芦叶沙沙作响,好像在演奏着一曲春天的乐章……风吹草底的芦苇林啊,你总是给人好。
夏天,这里成了我儿时玩耍的乐园,每到这时,我们小伙伴们就在这无边无际的草甸子里捉迷藏、挖苦菜、寻鸟蛋。这里的苦菜长得又嫩又大,人吃、喂猪都是上等佳肴。现在才知道,苦菜不但味道鲜美,还是难得的中药,是哮喘、痨病的克星。最有趣的还数寻鸟蛋,几个孩子在两三米高的芦苇林里分头寻鸟蛋,这里的飞鸟真多,春天有白天鹅、大雁、百灵鸟;夏天有老牛头、炸啦啦、捞鱼蝶儿、野鸭子等等。它们白天在草甸子旁的乌兰淖儿水库里觅食,晚上就在茫茫的芦苇林里栖息、繁殖。
这些小鸟也成了我们的捕捉对象,鸟蛋真多,有大有小,最大的要数野鸭子蛋了,和鸡蛋大小差不多,有时碰上一窝,竟有二十多个。伙伴们在草甸里碰的鸟蛋拿不了,就把裤子脱了,挽住裤口,放在裤筒里背出来了。走到水渠旁,进行筛选:把鸟蛋倒入水中,沉入水底的都新鲜能吃、而飘在水上的就已经快孵出小鸟了,扔掉了……可爱的芦苇林啊,你给了我梦境般的的童年。
最为壮观的是秋天打草,那场面我至今难忘。茫茫的草甸子里车水马龙,全乡三个村十几个社几千号人在这里打草,也带动了周围做生意的小商小贩,瓜果蔬菜、小吃到处都在叫卖,人欢马叫,熙熙攘攘。大淖儿中央一条主公路上,来往行人,进出车马排成了一条十几里的长龙,当时在老家,我是年年参加打草的,曾记得,那时我常拿一把一丈多长的扇镰(所谓扇镰,就是刀柄一丈多长,刀头是比平常刀头大两三倍的敞口大刀),只要横扫一镰,芦苇就齐刷刷的像扇形般倒下一片……不多久,草地上就堆起了大小高低不同、数也数不清的草垛子。不多天,草垛子也消失了,芦草已打完,仅留下了水中的苇子……芦苇林啊、芦苇林!是这一方水土养育了你。是你,养育了这一方人!
冬天,你又顶着呼呼狂叫的西北风,甘为春蝉吐丝尽,愿做红烛照人寰。孕育着来年的期盼。芦苇林,这就是你的奉献!
时光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虽然远离家乡,但我还常那片芦苇林,也爱听林萍唱的“丹顶鹤”、好像歌名叫《一个真实的》——“走过那条小河,你可曾听说过,有一位女孩,曾经来过。走过那片芦苇坡,你可曾听说,有一位女孩,留下一首歌”……·因为唱起它,更能勾起我对故乡的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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