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父爱如山淡无言为题目的散文
父爱如山淡无言
再过几天,是父亲八十岁生日。本想给他大过一次,可一生节俭的父亲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父亲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因生活所迫,年轻时,和泥、挂砖、砌墙,替队里赶车、割草,到山西用平板车推煤,刨矿石,全都干过。可由于他干活儿比较粗,量过的尺寸总是稍微地差那么一点儿不对卯。小时候我们弟妹四个要上学,没钱买凳子,父亲只好自己做。记得我上初中时,考到了距家十几里远的重点学校,需要自己带板凳。于是高兴之余,父亲从邻居木匠家借来了锯子、斧子、凿子,对家中的烂树枝费木头一顿刀砍斧削,又是推,又是凿,费了三四天功夫,终于给我做成了一只高板凳。可开学仅仅两个月,那只板凳就开始浑身散软,不该松的地方松了,不该动的地方动了。每天下午散课,我知道自己的板凳筋骨软,禁不住别人拿,自己主动就把座给放到桌上,省得让人家费力。轮到考试,别人的凳子一只手就可以放心大胆地提起走,可我只能两只手小心翼翼地捧着走向考场。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正上课,老师在上面讲,我在下面听,只觉得身体慢慢下滑,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我已经坐在了几块四分五裂的木板儿、木条上,同学们一阵洪堂大笑。众目睽睽之下,我只好在课堂上又当了一次“小木匠”,给那些本应团结在一起、严丝密缝的部件再来一次重新装配。就是这样一个板凳,伴我读过了宝贵的三年时间。高中时,我到县城中学上学,父亲又给我做了一只木箱。一学期没下来,箱底儿只剩下半块儿。幸好,箱子不象板凳,不用整天挪动,所以三年的时间也好将就。其实本可以找个木匠来做这活儿,可碰到这样的事,父亲总觉得自己能做,能行,不用找别人。于是他自己叮叮当当摆弄几天,然后就让我们提着、带着上学了。
2001年,我们告别了居住70多年的老家,搬到了县城一个50平米的小居室。由于房屋过老,又是顶层每到春夏雨天,房顶总好漏水。我想找个专业糊房顶的,可父亲不让,说是自己能修。于是七十多岁的他从旁边建筑工地上推了沙子,让姐夫买了水泥,在一个周末,父亲、我、姐夫几个人,从三楼提水下去,拌好泥,再用桶提到三楼,用绳子拔到楼顶。父亲又操起了他砖瓦匠的'本行,在他看来有可能漏水的地方一顿刮抹平推,一上午时间过去,大功告成,全家开饭。基于对父亲一生中好多事情的经验和修缮屋顶的常识,我心里知道这样不行,可毕竟算是完成了一次,也不好再说什么。过两天,又下雨,屋里仍是“涛声依旧”。父亲于是觉得“泥太薄,范围太小”。下一个星期天,我们再次找来沙子、水泥,和了更多的泥运到房顶。当我嘟嘟囔囔不想干时,父亲就很干脆地说:“算了,你别管了,我弄吧,你去一边歇着吧。”这一次,父亲真的加厚了泥层,扩大了范围。可再一次“天街小雨润如酥”的天气,屋里依然是“窗头屋漏无干处”。两次失败之后,父亲才在打听了三四家修屋的价钱之后,亲自上街谈妥了一个专门的修理户,最后花六百多元修缮了事。
前段时间一个早晨,我打电话想让父亲把女儿的学生证送到楼下。接电话的是母亲,一口焦急:“你爸碰着了,你过来拿吧。”
“怎么回事?”
“从楼梯上滚下去了。”
我心里一惊,赶紧过去。原来父亲想把前几天刚买的洗衣机纸箱搬到楼下,可箱子太大,楼梯过窄,于是他就拽着纸箱倒退着往下拖,谁想一脚踏空,直滚了十几道台阶,喊了邻居才把他架回家。我过去时父亲脸色腊黄,脑袋有点儿碰破,看着他活动了一下胳膊腿脚,没什么大碍,我这才放下心来。
古语说四十不惑。可已过不惑之年的我,总觉得自己阅历太浅,心胸太窄,好些时候对父亲仍不理解。终于有一天,再次读到朱自清的《背影》时,我如梦初醒,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父爱如山的厚重。
父亲就是这样一个简简单单的庄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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