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一支春带雨散文
又是一年梨花开。什川,这个距兰州以北20多公里,藏在深山之中,坐落于黄河岸边的小镇,仿佛一夜间就被盛开的梨花包裹起来了。远远望去,一树一树的梨花,开满了河滩,开满了村落,白茫茫一片,如雪似雾,开得是那样绚烂,那样妩媚,那样招摇,那样引目。散发出缕缕醉人的馨香,诱惹出阵阵舒心的欢喜。而整个村庄,则被点缀在洁白的雪堆里,忽隐忽现。微风吹过,雪堆又变成了一波又一波的雪浪,欢呼着,跳跃着,此时的农舍,又像小船儿在雪浪上漂,在游。再登高些看,村头的小峡电站,清澈透亮,微波涟漪,如一方悬挂在小镇门楣,专供梨花姑娘梳妆打扮的明镜,把梨花映照得既洁白,又素雅;又如镶嵌在小镇额头的一枚晶莹的宝石,衬映得梨花更高雅更娇贵;还如小镇充满梨花纯洁心事的眼眸,在向游人询问着,探寻着。那穿流而过的黄河,却如一条缀满银白宝石的项链,挂在小镇的胸前,让小镇更多姿多彩,曼妙无比。是啊,是那千丝万缕的春情,唤醒了梨花朦朦胧胧的心田;是那柔情蜜意的春雨,擦亮了梨花迷迷茫茫的眼帘;是那诗情画意的春风,抚开了梨花半遮半掩的笑魇;是那农人们喜上眉梢的笑意,晕染了梨花皎洁的容颜,开出了一地的妖娆多情,一地的洒脱坦然。无怪杜牧发出“砌下梨花一堆雪,明年谁此凭栏杆”的赞叹。在这个干旱少雨,周围荒山秃岭的地方,这一川晶莹透亮、洁白如玉的梨花,格外耀眼,渲染一处独特洁白高雅的画面。难怪,河边羞怯的小草不敢和梨花作伴,只能悄悄的远远仰望;天上游玩的白云也不敢靠近打扰,只能嫉妒的远远俯视;只有那叽叽喳喳的小鸟,来回传递着梨花的讯息。刹那间,我产生一股暖流,一股冲动,去走近她,拥抱她,亲吻她,拥有她。
靠近些,再靠近些。来到梨花树下,一树树的梨花竞相开放,琼雕玉镂,在虬曲的梨枝上纷纷打开自己娇小的雨花小伞,片片花瓣洁白无暇,五片花瓣环抱着细绒花蕊,顶端戴着几顶红色的贝雷帽,潇洒地把香雪挂满枝枝桠桠,有的昂扬远望,骄傲的冲着你微笑;有的娇羞含蓄,低垂着脸颊回避着你的直视;有的调皮的躲在嫩芽后面,偷窥着你,给你抛多情的眉眼。深情的蜜蜂顾不得羞涩,一头扎进花蕊里,亲吻着,诉说着;而那些漂亮的蝴蝶则欣喜的飞来飞去,在花瓣枝头上扇着,跳着,扭着,搅得馨香越发扑鼻,景色越发清丽迷人,看得人心旷神怡,如醉如痴,竟挪不动脚步。
月亮上来了。“梨花院落溶溶月”。满院白羽般的梨花,与月色交相辉映,月拥着花,花托着月,月照着花,花衬着月,如一对情侣,缠绵在春风的怀抱,沐浴在春雨的心胸,相互爱慕,相互倾诉,相互依偎,相互拥抱。走进开满梨花的院落,犹如走进一个童话般的美妙世界。院房里迎接你的人,个个脸上都挂满梨花般的微笑,花引着人,人跟着花,人花皆融为一体。此刻,不禁想起贺铸的诗句:“三更月,中庭恰照梨花雪。”我被眼前的一切彻底陶醉了,坠入了无边的情网而不能自拔,眯起双眼,沉浸在这清香、醉人的`夜晚。
不知什么时候下雨了。丝丝缕缕的春雨,梦幻般轻轻地、轻轻地飘洒,向着柔柔的梨花倾吐着缠绵的恋意,释放着缱绻的情愫。雨也敲打着窗棂,惊醒了我的春梦。我起身冲进雨里,和梨花一起接受春雨的洗礼。淅淅沥沥的雨中,白白的、晶莹的、满满的花朵,缀满枝头,似乎能将枝干压断。一阵细风,梨花三三两两飘落着,盘旋着,如轻盈的白蝴蝶飞向大地,如片片精灵舞动,撒落漫天花雨。我拾起一瓣在鼻尖下轻嗅,那沾着水珠儿的花瓣,分明睁着明亮的眼眸,在诉说着不忍,在展现着最后的美丽。那湿漉漉、甜蜜蜜的梨花幽香,清清爽爽,仍然慢慢地弥漫开来,沁入骨髓。真是“院落沉沉晓,花开白雪香。一支轻带雨,泪湿贵妃妆。”雨滴钻入我的脖颈,凉凉的,飞入我的口中,甜甜的,都带着梨花的味道,梨花的心思。我仿佛看到,那一树树的梨花,已经变成了秋天一树树金灿灿的黄金梨,闻到冬天“热冬果”和“软儿”的香醇。
天明了,雨住了,风停了。雨后的梨花,在冉冉升起的阳光照耀下,更加鲜亮,更加馨香,也如小镇人的向往,纯粹而透亮。小镇是古老的,那些虬曲突兀、上千年的老梨树可以作证;小镇是年轻的,刚开始不几年的“梨花节”和一批发展项目可以作证;小镇是有希望的,村民们脸上洋溢的笑容和一批批游客们脸上流露的赞美可以作证。小镇,正在走出深山,走向外面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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