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步行散文
城南一家房地产企业在春光明媚的四月里搞了一次“快乐行走千人12公里徒步行”大型社会公益活动。我报名并准时来到主办方一处临街广场参加活动。
广场氛围简洁不乏热闹、绚丽但不花哨,伴随着徐风送来香樟行道树的特有清香,似乎裹挟着油菜花香和野草青涩味儿的田野气息。参加活动的男女老少套上统一式样的蓝色T恤衫,个个沐浴春风喜形于色,尽情地踢腿弯腰活动筋骨,或在背景广告墙前摆开各种姿势拍照,或是“亲搂”不知性别的卡通大熊猫悄悄说话……
跟着高举标牌的领队志愿者,我撩开双腿、摆开双臂,昂首挺胸快步行走在这座城市新开拓的城南新区名曰中山南路一侧的人行道上。这里绿化率极高,左侧一线是纵队向前的香樟树、银杏树,任车辆川流不息;右侧一线是坡状的宽阔绿化带,上端是长江大堤,那里原先有一条通往黄山、九华山的公路,现已废弃久矣。一路展望绿化带,五颜六色又富有图案变化,蓊蓊郁郁葱茏无限,间有穿着黄马甲的清洁女工低头捡拾杂物,让人很容易联想到花海中翩翩起舞的蝴蝶或是蜜蜂。
行走在春色里不免要触景生情。好些年前,脚下这片土地是老工业区,柴油机厂、肥皂厂、油墨厂、宽幅布厂、皮毛厂就一个一个紧挨着,噪声大、污染重,注定了不远将来要退出历史舞台的结局。庆幸的是这一天其实早就到了。我一一念出这些企业名字,惦记在这些工厂里工作的'老同学和下放农村的战友现在何处,是否安好?我曾经到过这些厂里,他们穿着油腻腻的工作服,伸出油乎乎的右手握着我,执意用搪瓷缸子在食堂里打来饭菜招待我。嘈杂的机器声、推心置腹的话语、或开怀或忧虑的神情,一直印刻在记忆深处,像是怀揣着一瓶经年老酒。
如果说,这是对过去人事的一种感怀,那么接下的徒步仿佛就将我彻底拽回到时光隧道里,叫我穿越去感知一份庆幸、追随一份幸福。
徒步数公里后,蓝色T恤大军在站点志愿者示意下,经一处绿化带的出口右上步入长江大堤,行走路线改向由南至北。眼前景致不免有些苍凉。原先的公路依稀可辨,但却如同色彩褪尽出现龟裂的油画,无数的石子失去了粘连,怕是遇上大风一定会被卷走,事实上我看见,一丝丝春风过处,石子间的尘埃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扭动起来。就是这条公路上,数十年前,我和我的同年人响应政府号召就下放在南边不远处的一个叫八奅子的公社农场,几回回披星戴月,徒步往返于农村与城市之间,游行在现实与梦想之中,只留下缺乏光泽的印记。
原先的公路已经残缺,没走一段路,徒步大军又经站点志愿者示意,踏着包垫,越过江堤水泥大坝的一个缺口,大步流星在江边大埂上。我转体远眺,不见江水和船帆,即便望穿远处浓密的杨树林和杉树林,也无法一睹春之江水的辽阔,眼力所及的只是江滩大片大片农田,有一二男子在用锄头刨地,四周低矮的绿色皆为蔬菜。渐行渐远的农场锄禾生涯,以及朝气蓬勃的八九点钟的太阳们,砰然跃出丘脑沟壑,生龙活虎于眼前,我想要说些什么,但又一时语噎。
复行数千米,再经站点志愿者示意,徒步大军再次踏着包垫,经过江堤水泥大坝的一个接口,踏上江堤观景桥继续前行。我的眼睛为之一亮、豁然开朗起来。右望中山南路,高楼林立,绿化树中的道路上车水马龙,在交通警察的指挥下,路口交通井然有序;左眺长江,满眼浩淼,看见了久违的大轮和帆船、看见了江中的航标灯;举目正前方,临江桥鱼形主塔赫然耸立,巍巍然昭示着一座城市已然梦想成真、雄起于长江之畔。此时我已不再游离而是欣然融入蓝色大军,正甩开大步、奔走向胜利目的地。
千人大徒步的线路排定是独具匠心的,我因此完成了一次穿越时空的旅历,不禁由衷赞叹城市发展和民众生活的日新月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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