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父亲的感人散文
他在变老,这是看得见的事实。人们常说,旭日东升的代价是夕阳西下,此言得知。是的,他就是伺候土地多年的父亲。
年过半百的他行动不再那么自如,在田地间吆喝黄牛的动作颤颤巍巍,甚至显得有些笨拙,阳光斜照在他的身上,随着黄牛的远去,他的背影也恍恍惚惚。那年他才四十岁多一点,城里的小孩过年回家,按照辈分,大人叫小孩喊他伯伯,小孩看了看硬是喊他爷爷,从此村里人便叫他杨老汉。
老汉一生吃了很多的苦,听说刚生下来因为奶奶身体不好差点给了别人。后来长大一点人们发现他两条腿粗细差别很大,信奉封建迷信的老人们用热火烧铁条的办法去刺他的皮肤和血管,越治情况越糟,以致成现在的海绵状血管瘤。他20多岁时不得已拄起双拐,亲朋好友凑钱终于有机会在省城为他做专业治疗。这些事情是奶奶经常讲给我们听的。那时候家里穷,放学回来大雨不止,他和兄长怕弄脏了鞋子,俩人冒雨光着脚跑回家去。他年纪轻轻就和土地打起了交道,那个年代集体干活是算工分的,奶奶身体不适没法上地,他仗着自己年轻像拼命三郎一样没黑没白地干,从来不吝啬出力。
成家后,为了养家他给别人盖过房子,也下过煤窑做过矿工,这些活太吃重,他的腿毕竟承受不了,于是就去榨菜油。榨菜油是个出力不讨好的活儿,有些商家在菜籽上做手脚,人肉眼一时无法识别,等油量出来才知道吃了大亏。送菜籽、拉油也是力气活,我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他痛打老黄牛很久。邻村有个地方叫小河西,那里有专门的榨油机,小河西山多,沟也多。母亲牵着黄牛,黄牛套着手拉车,手拉车载着出锅不久的菜油,他和兄长在后面护着车,以便在上坡的地方用力。那天不知道怎么回事,黄牛在上坡的过程中突然向斜后方倒退,母亲怎么也拉不住,他着急了把一只脚挡在车轱辘下,黄牛还是没听我们的使唤,他没有办法又搭上另外一只脚。我们都害怕了,车后面就是看不见底的深沟。还好,黄牛终于停了下来,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车子拉到相对平缓的路上。母亲把牛拴在路旁的电线杆上,他发怒了,挽起袖子,抡起鞭子朝着牛一顿暴打,“啪,啪,啪”,每一声都那么沉重,牛真的被打痛了,东躲西藏没处去,只能绕着电线杆转圈。他越打越来劲,我们都不敢说话,他打累了就在路边喘气,时不时地搓着自己的脸。那车油是家里大半年的收入,而黄牛是家里最值钱的物件,平日,他对黄牛是珍爱有加。
小时候我身体不好,每一次生病,他都骑着自行车带我去几十公里远的县城医院。那时候桥还没有修好,路窄且不平,来回要好几个小时,他像不懂得歇息一样忙个不停,通常是到地方了我要很久才能缓过腿麻的劲儿。到医院他忙着找医生,忙着一遍又一遍询问我的'情况,忙着拿药,临走还不忘记买一些花花绿绿的糖果给我。这样的日子,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说起小时候,说起他,我清晰的记忆就是他和家里一桶又一桶的菜籽油,还有他骑车远去的背影。
上学了,住校了,很少回家了。每次见面,分明看到他一次次的苍老。孩子们还要花钱,他忙碌的脚步还是没有停下来。开始种苹果树,用他的话说就是在家门前干活,不用出远门。农活永远是繁琐的,剪枝,施肥,掐花,打药,摘果,每一个细节都不容差错。尤其是摘苹果的时节,摘晚了担心遇到霜冻,为了抢时间,他和母亲又开始了早出晚归的日子,大早出门,带上馒头和水,在地里加班加点地摘着盼望已久的收获。天黑回家,他又重复性地给苹果分大小,分类储藏起来,因为一时不一定能找到合适的客商,母亲这才去做饭。这样的日子,前前后后,每年都要持续一些日子。如此,胃怎么承受得了,人又怎么承受得了?
他在变老,真的老了很多。都说他是压不弯的大山,这不是真的。多年劳累留给他的是满脸的皱纹、满头的白发和与日增深的古铜色皮肤。
他的腿病开始复发,我们带他去医院。他成了小时候的我们,坐在那里不说话,任由我们带他去做各种各样的检查,任随我们去拿药,医生问他一些事情的时候他会充满希望地看着我们,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敢想敢做、无所畏惧的他了。
又要离家了,他也没有了以往的潇洒,不像以前那样挥挥手叫我们赶紧走,现在的他眼里满是留恋,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这辈子他省吃俭用,累坏了身体,尝遍了艰辛,受尽了磨难,东奔西走为抚养我们长大。如今,我们长大了,他却在不经意间老了,容不得我们细细回想。
他在变老,父亲在变老,感觉得到也看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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