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她是一个恬静如水,温婉如兰的女子,如瀑青丝齐落腰际。
她是一个喜欢怀旧,喜欢以文字取暖的女子。
这几天,她在清理书房,房间里存放着许多书和以前写的日记、随笔。
当她慢慢翻开一本本泛黄的日记本时,时而微笑,时而皱眉,永远那么淡淡的,浅浅的。
她翻到一本日记本的扉页,扉页上有一行字:谁取了多愁善感的你,谁安慰爱哭的你,谁把你的长发盘起,谁为你做的嫁衣。看完这一行字后,她的心里颇不宁静,合上封面端坐在书桌前。这是一本没有写日记的日记本,静静地看着它,她的思绪便回到高中时代。
在她读高中的时候,有近三分之二的同学是骑单车上学放学。她没有,她不是不想,只是父母不让,因为父母觉得不安全。一次星期天,她趁父亲不在家的时候,偷偷地把单车推出来,在家门口的操场上小心翼翼地练着。当她练得正欢地时候,父亲突然回来了,看到她时将她训了一通,所以以后,她都没有碰过单车,谁叫她是家中的乖乖女。每次走到路上,当她看到同龄人叮铃铃地骑着单车时,心里好羡慕呀!
那是一个风轻云淡的下午,五月的风里渗着槐花淡淡的幽香,吹到人的脸上暖洋洋的。因为父母那天中午不在家,所以她有点睡过头了。当她醒来时,马上拿着书包一路飞奔。快点!再快点!她边跑,边想。“嗨!嗨!前面的淑女别狂奔呀!有损形象!”
她回过头,一个骑着单车穿蓝色运动装的阳光男生——她的同学。
“要迟到了,你还贫!”她边跑,边微笑地回答。
“要不你坐上来吧!这样跑太累了!”他很真诚地说,
“不行,老师看见会说的。”她怯怯地说,
“没事,如果有什么事,跟你没关系,因为上课真的要迟到了!”他的话语中流露出一丝焦急。
她想也是,就自然而然地上了。坐在他身后,当风儿轻轻地吹过时,她心里一丝丝的惬意。到校门口时,她飞快从车上跳了下来,门卫老大爷异样地看了他们一眼。她一溜烟地往教学大楼跑。
“等等我,又不是做贼”他笑着说。
这时正好与站在后门口的老师撞了个满怀,她低着头进去了,他吐了吐舌头。下课了,自然而然的事情发生了,他们顺理成章地被老师叫到了办公室,她什么也没有说,他在跟老师解释。
走出教师办公室,她惭愧地说:“对不起,连累你了!”
“没事的!”他轻松地笑了笑。“我愿意!你信不信!”
他做了一个鬼脸,跑了。这时,她莫名地对他有了一些好感,此时一种叫做喜欢的小花在她的心头潜滋暗长着。
二
高三最后的那几个月,是最让人难忘的。那时的高考是每年的7月。被他们这群莘莘学子称之为“黑色七月”。每天没日没黑的笔记、试卷压得大家有点喘不过起来。一天下午课间十分钟,她倚着教室阳台的一角漫不经心地看着外面,金色的阳光轻轻地泻在她身上,一阵清风拂过,只见清风轻拂着她如瀑的长发,青丝在风中飘扬,风儿轻轻地吹起了她白色的裙裾。
“蒹葭 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他静静地看着她,心中默默地念着。
“你是在一帘幽梦呢?还是心有千千结呀?”他搭讪着。
他?---老师的“金字招牌”,尽管他是班里许多女生的偶像,但她对他却没有什么好感,他的桀骜不逊和张扬是她所不喜欢的。即便这样,她还是回过头来,友好地对他笑了笑说:“大家都快要变成牲口了,铺天盖地的试卷、太多的公式和单词让脑袋都疼了,在这里透透气。”
“是的,英雄所见略同!”他看着她,点了点头,她会心地笑了。
上完晚自习,同学们大都骑着自行车,响着铃声叮叮当当地走了,她不紧不慢地收拾好书包走出教室。本来她父亲要来接她,但她怕同学说她娇气,不让父亲接,所以她只好一个人走回家。
“我送你回家,可以吗?”阳光男孩看着他说,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笑。
“那会浪费你的时间的,再说,被同学和老师看见,那多不好啊!”她有些迟疑。
“没事的,老师和同学都走远了,送你回家安全些,也节省时间呀!要不我会不放心的!”他的话总是让人感到很贴心,她心头涌起素素的暖。她点了点头,顺其自然地上了车。她坐在他的车后,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和惬意已经深入了她的心灵。在离家不远的地方,她轻轻地跳下了车。
“谢谢你!”
“没关系的,我愿意!以后我每天送你回家好吗?”他认真地问。
她微笑着点了点头。叮叮叮,他按响了单车铃声,“倏地”飞快地走了。
就这样,高考前的几个月晚自习放学后,他一直送她回家。就这样,她喜欢上了这样一个有担当、阳光的男生,喜欢上了他浅浅的笑魇。
三
高考最后一科考完了,那一刻大家都竞相欢呼着,青春万岁。她飞快地走出教室来到校门口,他骑着单车跟着来到了校门口。
“上来吗?”他调侃着。
“你敢带吗?”她歪着脑袋调皮地问。
“你敢上来,我就敢带!”她轻巧地跳上了车,好似一只轻快地小燕子。这时,同学堆里发出一阵阵惊讶声,一片唏嘘声。
“走喽!”他高兴地说。
她咯咯咯地笑着。笑声真好听,像风中吹起的风铃声那样悦耳、清脆。
单车一路飞奔,耳边响起阵阵嗖嗖的风声。
快到她的家门口了,她下了车。
“等等,我送你一本日记本。”他急忙说,
于是,他边说边从书包里拿出一本日记本,那是一本有着红枫叶画面的日记本。他送给她后,还没等她说谢谢,便骑着车一溜烟地不见了。
她心砰砰地跳着,面颊微红,上楼回到家里,偷偷地把书房关上。她忐忑地打开封页,看到了一行字“谁取了多愁善感的你,谁安慰爱哭的你,谁把你的长发盘起没谁为你,谁为你做的嫁衣。”这是一首校园民谣《同桌的你》里的歌词。她开始有些迷惑了,他在表达什么样的意思呀?
这个谁,到底是在暗示是他?还是他不知道是谁需要我来回答?
“这人怎么打哑谜呀?”她心里沮丧着。
那几天晚上,她总是在床上辗转反撤。白天,她多么希望在窗口看见他的身影,他静静地站在家门口等他。她甚至有些冲动,同样送他一本日记本,在扉页上写着:待我长发齐腰,少年娶我可好。但从小父母亲教导她:女孩子要矜持,女孩子是要被人追的,女孩子要说女孩子的话,做女孩子做的事,所以,她退却了。那段时间,他们彼此都没有联系,她总是看着家门口停放的单车发呆,她回想着单车上的笑声。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将这些如烟的往事永远地尘封起来,让往事随风而过。那是年少时的梦,一朵永不凋零的花,虽然,偶尔还是会想起他——那个笑起来干净纯澈的男生。不知谁对她说过“文章可以多愁善感,但生活不能多愁善感”。她只能活在当下。她想起了林徽因在《记忆》中的一句话:记忆的梗上,谁没有,两三朵娉婷,披着情绪的花,无名的展开。
她把日记本轻放在书桌上,想去看看久违的校园。
校园里的槐花开了,发出一阵阵淡淡的馨香。她走在曾经的校园里,那边的停车场仍在那里,她仿佛看见停车场上自己过去的模样,想着,想着,她看见了一个人,她感觉是一个熟悉的身影,当她走近看时,“原来是你呵!”“这么巧!”她惊讶地叫了起来。
“有失淑女风度噢!”他怔怔地看着她。
十年了,她依然温润如玉,一朵如莲的女子,她变了些,身上增添了几许少妇的韵致,越发有女人味了。
“久违了!”她笑着看着他。
“还好吗?”他对她说,
“嗯”她轻轻地回答。
“你呢?在n城还好吗?”他点了点头
“ 我给你送的日记本还在吗? ”他问,
“前几天无意中翻起。”
“我能否问你些问题?”
“接受审查!”他仍那样打趣。
“为什么用谁字?”
“为什么要打哑谜?”她追问道。
他顿时严肃起来,缓了缓神说:“你还记得老师的金字招牌吗?”她点了点头。
“他比我优秀,他曾经对我说起你,他说,他喜欢你,喜欢你的声音,你的长发,你的文章,他说,当他每次看到你时,他就想起了诗经中的《蒹葭》: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他说,你跟其他的女生不一样……所以,我只能用暗语,不确定。”
“你呵,不知我怎么说你好?”
“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他轻轻地回答。
“世界的花有好多种,但每个人对花的喜好却不尽相同。要不,怎么会有各花入各眼这一说法呢?对吧!”她轻轻地对他说,柔和的眼神望着他,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在别人面前永远是一个不外露的女子,永远的云淡风清,永远地莞尔一笑,骄傲如她,矜持如她。
“我们走一走,好吗?” 他点点头。
他们慢慢地走在了校园的林荫道上,淡淡的槐花香气远远地飘来,转角处,那一树树洁白的槐花,就在枝头热热闹闹地盛放,彼此落寞的心头,也不由地泛起一丝暖意。也许,一个人的心,只有放在阳光下,才会开成一朵灿烂的花。校园里正缓缓地回放着那首经典的老歌---《同桌的你》:谁把你的长发盘起,谁为你做的嫁衣......
她好喜欢那句话“走着、走着、花就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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