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结婚的时候,母亲61岁。
能清晰的记得丈夫第一次领我见母亲的情景;那时她已到了花甲之年,但头发一点都不花,一头乌黑的齐耳短发,圆圆的脸,个头不高,穿一件灰色小西装,干净得体,她手脚麻利,说话热情爽朗,母亲见到我很喜欢,很快给我做了很多好吃的饭菜,饭桌上又不停的为我夹菜,和我说话,由此给母亲留下了很好的第一印象。
结婚以后,和母亲断断续续的相处了近十几年,对母亲的崇敬与爱意日益深厚。
母亲有着上辈人传统的美德-勤劳.她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忙着收拾房间,打扫庭院,然后烧水做饭.当我们把自己收拾好的时候,她已沏好茶水等我们吃早餐了.母亲的茶饭做的特别好,她擀的面条又细又长,吃起来筋道爽口.哥哥姐姐回来,问他们中午吃什么,准说吃面条吧,咱妈做的面比什么都好吃.可我总喜欢她烙的煎饼,又大又圆又薄,淡淡的黄色的焦火,上面点缀着嫩绿的花椒叶,点上蒜泥,卷上精心调配的蔬菜,咬上一口,真是很好的美味.无论哪一位儿女回家,无论什么时候回家,母亲总是十分的开心,总要耐心的为我们做好吃的,当她把一碗碗热腾腾的面食捧在了餐桌上,当她把一盘盘精心炒制的菜捧在餐桌上,我们能不存一颗感恩的心吗?随着年岁的增长,我逐渐理解了母亲这一份爱子的心意。
除了做家务外,母亲在田里也是一把好手.母亲虽身材矮小,但她干活很舍得力气,又很利索,所以她常常要比我们干的多的多.前几年我们有一处果园,虽然没有什么收入,但是父母总舍不得放弃,也许这是对土地的一种依恋吧,他们辛苦的经营者.每到春天,到了打药的季节,母亲不顾自己近70高龄,拖着年迈的身体,拉着水,担着药桶打药的情景印在我的脑海中.中午的果园里,十分的闷热,药味非常的刺鼻,树叶密不透风,母亲满脸汗水,忙不停歇的提水,踩机子,拉皮带,拿喷头,直到自己干不动的时候才停下来歇歇, 用衣袖擦擦头上的汗水.母亲十分喜爱自己的劳动果实,眼看着苹果一天天的长大,变红,母亲的心里总是十分的喜悦.对着园子里生长的一行嫩嫩的韭菜,一把红红的辣椒,一只只泛着紫光的茄子,母亲都有着非常深厚的感情。
母亲还有着一种特别的手艺,花饭做得特别的精致,漂亮.谁家有了丧事葬礼,总是来请母亲.母亲不厌其烦地给人帮忙,随叫随到.随着她年龄的增大,我们劝她关系不对近的就推辞掉算了,可母亲却说:"我老了,又给人家帮不上什么忙,能来叫的都是想了好一阵的,咋能不去呢?" 别人一叫,她拍拍身上的尘土就跟着走了.母亲曾告诉我,她年轻的时候,农村医疗条件很差,生孩子很不方便,她给很多家都接过生,经她手出世的孩子有一大串.现在想起来都有些后怕,可那时实在是没办法啊!因此母亲在村里有着极好的人缘,很受周围人的尊重。
母亲总是精心经营着她的一方小院,每天早晨把它打扫得洁白干净.院子里她亲手栽种的花杏树已长得很粗壮.茂密的树叶散发着清新的气味,几颗葡萄缠在支架上.新结的葡萄一串一串,水池边有三四杆竹子,也不知在哪移来的,长势很好.她经常在院子里务弄一些花花草草,又开的红艳的红苕花,叶子很绿很大的美人蕉,一盆盆小而很嫩的太阳花.而她闲的时候,坐在院子里做她的针线活.冬季的中午,她搬来一方小凳坐在院中,暖暖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她戴着老花镜,面前摆放着她的针线盒,里面放着五颜六色的丝线.她在精心绣着她手中的花鞋,这是她老年时最喜爱做的针线活.她的手总是一刻也闲不下来啊!一次搬家,她搬来一大纸箱花鞋,告诉我说:"这双是给你孙子的,这双是给你哥的孙子的,这双是给你姐的孙子的,每个人都有."当时我很不以为然,心想我的孩子还小,孙子还远着呢!事后和丈夫谈起此事,丈夫说:"这是咱妈的梦想."想想也是,当她在太阳底下一针一线描这些花鞋的时候,心里存在着一个多么美好的梦啊,尽管她那时亦77岁高龄了。
母亲一生养育了5个儿女,在80年代时有三个上了大学,这在一个普通的农家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供养他们经历了怎样的困难与艰辛,我知之甚少.后来她又辛辛苦苦带大了我的孩子,对小孙女倾注的那一份疼爱与怜惜之心常常使我感动.在和母亲相处的岁月中,母亲给与我的是一笔很宝贵的精神财富,这就是对生活的爱.正是这种爱,促使我和我的姊妹们努力的生活着,并尽力的活出人生的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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