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权利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消失,比如女人温柔的娇纵。
男人爱着女人的时候,女人看他一眼,他的世界立刻打开一扇窗,再对他浅浅一笑,那扇窗开始飘进花香和斑斓的光,若对他温柔伸出手臂,万事万物都化作一缕青烟无足轻重。女人眼角的痣、笑起时唇边的皱褶、小鹿一样的眼睛、脸上柔软的细细茸毛,都是可爱的,让男人为之沉醉的。她高兴时晶亮闪烁的眼眸、失意时落寞低垂的头发丝、不讲道理时的娇嗔蛮横,在男人看来,统统都那么严丝密缝地符合心意。这时候的女人,烦了就哭,美了就乐,颦眉是美、撒泼是嗲、轻轻叹一口气也会让男人不安,她肆意地撒着娇、任着性,想起一出是一出地闹腾,这温柔的骄纵什么时候折腾舒服了什么时候算完。男人则宽厚包容得没有原则,不知如何对女人才是爱得恰到好处。女人犹如上天为他造的另一个自己,他恨不得把她揣在口袋里,去哪里都带着。在这个人生阶段里,女人的一颦一笑占满男人的心,令男人患得患失、神魂颠倒,腾不出半点空隙。
可是总有一天,如同恒星也有能量耗尽的时候一样,不管男人女人还在不在一起,女人已经不再是一切了,这是早迟的光景,总会到来。
女人笑,不重要,谁都有高兴的时候。女人哭,没发现,压力那么大,男人自己还没人心疼呢!女人忧伤,算了吧,什么年纪了,还有心思矫情?女人发现,她心里还有的柔情,竟然找不到一丁点的安放之处,她拿着也不是,端着也不是,应证了那句大白话“拿也拿不起,放也放不下”,她居然就这样尴尬地无所适从了,几乎忘了自己曾是那个有着小鹿一样眼神、让人爱不过来的自己。
《菩萨蛮》里有个温柔的小品:“牡丹含露真珠颗,美人折向庭前过。含笑问檀郎,花强妾貌强?檀郎故相恼,须道花枝好。一向发娇嗔,碎挼花打人。”故事里女人的天真娇痴和男人的温柔捉弄,犹如春天萌芽的绿枝、夏天淙淙的清泉、秋天硕硕的麦田、冬天飞舞的白雪,充满了柔情和美好。可是也许只不过短暂的眨眼功夫,曾经 “宿昔不梳头,丝发披两肩。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的婉媚可爱突然就会变成“美人卷珠帘,深坐蹙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的闺人幽怨。
几多时候,男人是那么地爱着女人言笑晏晏的纤纤柔弱之美,女人是那么地爱着男人神情萧散的落落名士之风,可情爱终究散去,当爱成为需要不断证明的一种虚妄之后。安意如说,“一个男人爱着一个女人时,不用她要求,什么也为她想得周全。他爱以江山换一笑,奈何?”亦舒也说:“当一个男人不再爱他的女人,她哭闹是错,静默也是错,活着呼吸是错,死了也是错”。命运就如同生活背后那个若隐若现、喜怒无常的影子,虽然没人知道他是谁,但他总能一次次打击人的贪婪、粉碎人的虚妄。
男人女人这样的彼此冷落是怨偶吗?也许并不完全是,因为男人女人之间并没有怨恨,他们只是用尽了力气也再不能让自己喜欢对方。在时间的无情磨砺之下,他们之间,费尽心思也只能做到相敬如“冰”。这一切仿佛难以想象,可却是千千万万个真正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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