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就像是个梦,惨白色的。
那塘水,依然是你的,纵披烟锁。柳丝万千,挽留不了行人止步。叹息,空悲。
那些年,人们把红豆,唤作相思子,然它是有毒的。如果只是要红色,樱桃草莓,甚至血和唇也是。如果只是要它酸苦的滋味,也还是有青桃的。可偏就是这一味有毒的红豆,红得浓烈,红得耀眼,红得伤情。
一树相思,静静植着。可远观,不可亵玩。
香远益清,有水处自然有桥。在那塘水上,有一桥,早已经是残破不堪。
桥的名字,依稀可见。桥前石上,淡淡镌了两字:奈何。
奈何、空洞的,激起了记忆。世人传说,这桥上,有一存在。不同人见了,竟便是不同的。
于是,为了你,我努力探寻这桥的秘密。我得知,这水,名为忘川,浅笑这世间种种巧合与误会;此人,便是孟婆,疯狂地回收着一切生灵的记忆,还有一去不归的锦瑟年华。
她取忘川水,制成汤,给过路的人喝。世人称之为孟婆汤。忘川水不是忘情水,喝下以后,只是忘事,却无法忘记,那人那情。
情痴念,是地狱里的火焚成灰烬的。
前生今世来世,三生三世太久,没什么不会改变。成私。
倒也好,一些人一些事,不如忘掉。
忘却、遗忘,是种空虚的幸福。
听闻她还有一味哑药。如若不肯喝下那汤,便会被强行灌下。从此生生世世,再不能开口说话。
如此这般那般,一念成灰,终成沧海桑田。
一切都是宿命,凡人无力改变。
原来,所谓阴司公正的裁决,还未面见阎罗,已在这里桥上完成。
已不能开口,便忘记一切,那殿上的审问还有什么意义?原来,阎王也并非是王,只是个法官。也许是喝了孟婆汤的傀儡,醉生梦死,每秒清零记忆。而真正的判决者,正是在路上那个看似不起眼的小角色。
你可以倾尽财物给她,也许会逃离记忆的漩涡,无恙过桥去。可谁又知之,她性情无常,时黑时白。而你,最后还是逃不过,被赤焰烧尽记忆。该失去的,挽留不住。有多少事,该与不该,难再来。如果是爱,何必只说喜欢。是否,这时也会后悔。
从此轮回六道,再与人无关。可叹,原本也不曾相关联过。都是宿命设计的棋子,有什么资格妄想得到一切。本是无缘,就算,原本它就是属于你的。
思君不下,唯有忘川。地狱是否也是世间一样,曾经美好,最后一切都变了。
忘川上,有一摆渡者。故意相让,他若肯渡你,你便逃离了非忘即哑的宿命。在他的船上,你可以听见你一生听过的所有声音旋律。他,世人称为忘川郎。彼岸花和并蒂莲,芳华散尽。飘落,零散。不能活动你麻木的身体。在泉路上,徘徊,幽思。
时间已久,而他们偏是不死的。还不需要计较,明天吃什么好。感觉意识与躯体分离,不会觉得饿。孟婆忘了她的宿命,忘川空剩他的麻木。世人不知,她给路人喝的东西,她和忘川,也会先尝。她不知道她做的汤有什么神奇功效,不存在报复,也不是丧失。没有合理性。而被清洗干净的记忆,却不是被她摄食,本不是他的食物。
终于……难道你还指望孟婆请你吃过桥米线?和她琴棋书画,无异于对牛谈。也许故事是经历过见过的人写的,也许故事就是人编的。孟婆只是看路人,匆匆赶路,又饿又渴,所以心疼?
不能说话,没有记忆。空空度过了千年无聊,从此忘川相伴,不离不弃,就算没有光照亮这里。也不充斥着,无所谓的声音。了却贪念,多好,还有他。
陪着你,误会连连,终被写成传说。以讹传讹,寂寞被写成嫉妒。无所谓伤痛。世人不懂,这是一个没有泪的世界。
也许什么都没有,这只是一个异化了的世界,不能去睡。原来的世界,如故。旧时的故事,还来不及发生。已发生的,还来不及思考。感伤、忙乱。像个盲人,无法看见世界,好是广元的图景,星子似乎触手可及。
走在忘川这边,果然如你所言。看清了更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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