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过五一节,女儿女婿和四个多月的外孙回来,带来了七八斤红红的苹果。因为女儿吴娟知道我这个父亲的喜好,晚上为了写点文字少抽烟,就用苹果来冲淡抽烟的嗜好,也知道我这个父亲对苹果有着很深的情感。昨晚,妻子、女儿、女婿看着电视节目,我呢,伏在笔记本电脑上回忆着童年的往事。
我老家居住的地方名叫桂花坪,虽然名字好听却没有桂花树,得名而来是有两户桂姓人家,一户户主叫桂书义,另一户户主叫桂成林。是这个院子的老住户。这个院子很大,四合院,桂姓住在院两边,我们吴姓、谭姓和张姓住在中间,院子背后有十来亩兰竹林,左边背后有60亩苹果园,右边背后是一片慈竹林,院坝前栽植了李子树和苹果树。
屋门前这棵苹果树,是我爸爸和妈妈结婚时栽在门前地坝边的。它长我也长,就在我的记忆深处成了一道永恒的风景、一片灿烂的笑脸、一种精神上的寄托。
儿时的记忆总是令我难忘,它是我心灵的鸡汤,常常伴随我进入美丽的梦乡,让我心境舒畅。时常让我情感火花涌动的,就是老家屋前的那棵苹果树,它在我的记忆深处是一道永恒的风景、一片灿烂的笑脸、一种精神上的寄托。
年幼时,我家门前那棵苹果树高八米多高,树枝造型也别有风格:或直直延伸,或向前长出,或朝后挺拔,或往东矗立,或往西弯曲。特别是每到秋末冬初时,结出的果实足有近千个。在上世纪七十年代,物质生活还很贫困,苹果更是我家赖以维持生计的一个重要来源。到了收获的时候,从一公里外的山脚下,就能望见它红彤彤的笑脸。
一般情况下,父母是不会让我吃的。记得我六岁多时,一年深秋,我望着门前那成熟得欲往下坠的红红苹果,拉着母亲的手,一个劲儿地吵着央求母亲摘上两个,从上午缠到黄昏。不知是儿子声声的叫唤打动了母亲,还是母爱的本性使然,母亲给我从树上摘了两个好大好红的苹果。母亲到树上摘苹果,原本只需要走几十秒时间,竟然一步一停顿,一步一艰难,足走了五六分钟。看着母亲用颤抖的手一边摘果,一边长叹着气的神态,我异常珍惜手中两个又大又鲜的红苹果,对母亲说:“妈妈,这两个苹果你吃一个吧,另一个我今天吃一半,明天吃一半。”母亲没有回答我的话,只见她转过身似有哭泣声音。我一把抱住母亲,直说:“妈妈,我今后再也不吃家门口树上的苹果了。”母亲转过身来,一把抱住我,眼角的泪水直往下流。“儿啊,谁让你生长在这贫穷的家里,吃个苹果都很难满足你,苦命的孩子,妈妈对不起你呀!”
可能应验了那句“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的话,我用小手抹干母亲的眼泪,说,妈妈,儿子知道,那苹果是要一个一个地摘下来,装在萝筐里,父亲挑到集市卖钱的,再用卖的钱买回我们三个月的粮食,让我们全家度过一年中最饥荒的日子。听了小小年纪的我说出的话,母亲止住了眼泪,一个劲儿地说:“华儿啊,你和院子里的哥哥姐姐一样,小小年龄便知家庭的贫穷和生活的艰辛,用心读书,将来若是有个好造化,你会吃到比家门前更大更甜更多的苹果。”我向母亲保证,每期的语文、算术以双百分来报答父母的鼓励和期盼。
自那以后,我带着母亲殷切的教诲,从小学一年级起发奋读书,学习成绩一直居上,分数永远是九十多分甚至一百分。每当放学后,按照父母吩咐,我把割牛草、猪草之类的小农活做完后,就抱着语文、算术课本翻来覆去看个够,课后布置的作业做了一遍又遍。很多时候还尝试阅读老师没有讲的语文、算术内容,学做算术题目,并用家里少得可怜的废报纸抄在上面。
随着岁月流逝,我进入到初中阶段了。到了夏季,只要有十天半个月不下雨,我早早起来就要挑着小水桶去水井里挑水,在傍晚气温稍低时候,一碗一碗地给那棵苹果树慢慢地、轻轻地浇水,使其不因干旱影响产量。春天里,我按照书上讲的,灵巧地攀上苹果树,修剪多余的枝条,理直变形枝条,还仔细检查树身,看看有没有蛀虫或其它虫子,若是发现了,就找父母拿点钱到街上买回生石灰,兑水稀释后往树洞里灌水杀虫。到了每年的春天,我还用小锄头把苹果树底部的泥土轻轻地挖松,放置适量的猪粪农家肥,再用细松的泥土覆盖上。正是这些细心照料,上世纪七十年代至八十年代初,在农村都没有进行品种改良的情况下,我家的苹果树每到秋末初冬时季,结出的苹果又大又甜,父亲挑到集市总要卖个好价钱。
几十年过去了,岁月变迁,老家院子左边背后的六十亩苹果树已经早已淘汰,种上了青脆李。然而,我老家屋前那棵苹果树几十年没进行过品种改良,但结出的果实仍然是那么香甜,色泽依然那么红润。
每到秋天收获时节,苹果在树枝上红鲜鲜的,硕果挂满枝头笑弯了腰,父亲母亲也捧着沉甸甸的果实犒劳乡亲,心里也是多么的惬意。
老家的那棵苹果树,是我心中永远的惦记,早已浸入我的血液,成为我生命中至洁至纯的一份浓浓的相思和挥之不去的甜美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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