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棍散文

　　满揣暖意出门，要留神。

　　莫怪冷风暗卷扫跌人。

　　说变脸，翻书快，假能真。

　　怎不深藏学问考斯文！

　　——《乌夜啼·旅事见识》

　　看过翡翠谷，天色向晚。原要看另一景点，时间不够了——除非看“夜景”。

　　但是，我们已经给宾馆的女老板付足乘车与“导游”的全部费用，一旦放弃观赏九龙瀑，那不是白白扔了一半的钱？大家在犹豫间，华坤说：“我跟老板娘说说看。她待人和善，相信她会退款的。”

　　的确，那个老板娘给我们的印象不错。我们原先并不认识她，是九华山一个朋友搭的线。当我们从高速公路下来时，她亲自到出口处接我们，把我们带到她家。在车上，她那张胖脸满是笑容，详细介绍她家宾馆如何价廉物美，如数家珍。我们到了那儿一看，虽只是四层的小洋楼，但还算雅致，就住下了。她随即让家人端茶送水，还热情地推荐景区、景点。我们人生地不熟的，就听信了她的话，让她安排导游。

　　我们在九华山认识的悉尼梁生，恰好也住进了这家宾馆。于是，我们结伴进山。老板娘打电话叫来了两辆车子。一辆小轿车，梁生等4人刚好坐满；另一辆7座面包车，怎能坐下我们9个？华坤想要开自己的车子，但被那个开车的拦住了：“你们的车不给开进景区的。9个人挤挤，坐上去！坐上去！”硬是将我们一个个推上了车。

　　开面包车的，是个精瘦汉子。在车上，华坤问他：“司机贵姓？”他笑着说：“免贵姓柳。嘿，我说的音不准，外地人听来，以为我叫‘鬼聊’呢！”他的逗趣，惹得一车人都乐。

　　这时，我们走出了峡谷大门，来到停车场。华坤打通了老板娘的电话，然后对那个精瘦汉子说明，因时间已晚，我们不去九龙瀑了。

　　汉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全不见了。不过他没有发作，用恳求的语气说：“那你们还得去去我老板的茶庄。不然我无法交差。只要15分钟，就15分钟！”

　　15分钟？时间不长，我们也不想为难人家。这样，由着他将我们推上车。此时我从车窗望出去，分明看到停车场泊着好几辆外地车牌的私家车——莫非那汉子真是“鬼聊”？

　　面包车开了足足半个钟头，才把我们拉到那个茶庄。茶庄立即出来几个制服小姐，将我们迎进“品茶室”。这种“旅游搭推销”的把戏以前还见得少么？于是我打个转就溜了。

　　到门外一看，“鬼聊”与那辆面包车都没了踪影！想必它跑另一趟生意去了。

　　同伴们在里头呆了也没多久，陆续出门来，谁也没买这家的“特产”。可是车子已开走，这里地方偏僻，距离宿地不知几十公里，又没有出租车，我们怎么回去？

　　等了一个多钟头，夜幕降临，大家又累又饿。好不容易望眼欲穿的那辆面包车回来了，我们立即奔向车门。哪想到，那汉子先进茶庄去遛遛，出来后就变了脸——可能是晓得我们没买什么茶叶了吧——他死活不让我们上车，还将车门甩得砰砰响，呲着牙咆哮着：“7座车怎么坐（连司机）10个人！不行！不行！”

　　“先前不是你让我们全部挤上车的？现在怎么就不行啦？”

　　跟他说理？他是油盐不进，作架还要打人。他不开车我们也没辙，就这样又耗了半个多小时，幸亏梁生他们乘坐的那辆小轿车此时开了过来。又是一个想不到！“鬼聊”奔过去，冲着那辆车的司机怒吼：“你小子怎么把9个人塞给我！”狠狠将对方推得一个趔趄——嗐！他把火气撒在那人的身上了。

　　人们慌忙将两个内讧的司机拉开。最后，小轿车多载我们中的一人，事情才算解决。

　　我们回到宾馆，已是夜里9点多。进入房间，仔细检查这才发现，客房的卧具滑腻腻的，不晓得有几天没洗过了，淋浴的花洒也是用不得的。

　　当夜与老板娘结账，华坤要她履诺退款。她的那张笑脸顿时绷得如冷板凳，让我们领略了什么叫做“变脸像翻书”——变脸简直比翻书还要快。她扣除了一个景点的一半费用之后，硬是又扣去300多块钱，说她已支付“雇车”的费用，总不能让她赔本吧？

　　吃了闷棍，致使孔方兄无辜受伤，我们这才知道被卖了猪崽——老板娘暗中早已把我们“转包”给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