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收其累也乐的散文

　　大暑时节，是农忙的夏收季节。趁着暑假，和妻子、女儿一起回乡下岳父母家帮忙。

　　可是这个时节偏偏又是雨水充沛的时节。早上刚起，窗外的雨点轻打窗台，滴滴嗒嗒的，动听而又有点让人烦忧。

　　打开窗，远处灰蒙蒙的云雾盖住小山丘的上身，屋前，淋淋沥沥的雨落在树枝上、地上，溅起一层小小的水花，山脚下的田间熟透了的水稻金黄金黄的穗子几乎压折了弯弯的稻腰。

　　因为村里请来收割机，田上的水要排干才方便收割机下田。我和老丈人就早早来到田边。

　　站在田埂上，脚跟下的田沟里的养田的水潺潺地流入低洼的排水沟。面前，金灿灿的稻谷迎风也迎着雨，粗粗的稻杆，累累成团的穗。久久地凝视着那丰腴饱满的稻谷。我闭上眼睛，迎面的是湿润凉爽夏未的晨风，闻着原野清新的空气混进那稻香浓浓气息。脑海里想象着那晒干了的黄灿灿的谷子，装满了箩筐，挂在扁担的两头。碾米房里，齐刷刷地排开一筐筐，盛满了碾米机的斗子，然后打上开电闸刀，轰隆隆的一会机声，碾米机的斗子堆得山尖般的稻谷往下一层层滑落，脱了壳了的白生生的大米在漏斗里流出。嘿嘿，要是及时把碾好了的米拿回厨房，淘好加上清洁的井水放进沙锅里，生起火添上干燥的松枝。不一会，“吱吱”的水蒸气从沙锅盖子的小孔冒出，那香喷喷新米的味道扑鼻而来。做成的饭又松又软的，咀在嘴里，柔滑细腻，让人耐味呀！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粒子，这是农民流了诸多的汗水，手磨起一层层老茧后的期盼；也是文学作品美好的画卷，文艺家们把收获时节的喜庆和欢乐渲染得淋漓尽，让人向住和遐想，但只是他们未曾“下过地，种过田”罢了。

　　一阵又一阵的晨风掠过，拂起稻浪的起伏涌动，也掀起老丈人的衣角，两鬓斑白的他一往情深地望着一垅一垅昨天还稍有绿意的稻禾，今天，就从根黄到了穗。他用手轻轻托起密密麻麻，一颗紧挨一颗谷子的禾穗，摘起其中的一粒，放进嘴角，用牙小心一咬，微微的、清脆的“咯”地一声，那饱经风霜的脸上沟壑交错皱纹也平展了许多。他想的是什么呢？我猜不透，或许他在回忆那刚刚过了初春的那个时候，想着由一粒种子到长成一树硕果的每个片段吧！

　　惊蛰雷鸣一声起，春带绿意水尝寒。毛毛细雨不下地，只沾行人眉与衣。乍暖还寒，柳条刚吐芽，乡村的人儿就开始忙了起来。男人们带上斗笠光的脚叉踏着泥泞的河坎，一桶桶的水放上肩膀，一担担地挑起倒进晒了一冬的田土上，和成稀烂的浆糊糊，播上浸在泥缸好几天才长出了白白小根，黄嫩嫩小尖芽的谷种。披着蓑衣的女人，拿着一根长长装上竹子编织小拍子的杆子，轻轻拍打浮在泥浆上面的谷种，拉开了春耕的序幕。

　　“清明水凉俏姑娘，田坎垅上起泥泞。”这个时候，种田的人们更忙碌了，路边青青的小草上露珠还没有落下，田头偷闲了一季的牛儿，脚上沾满了泥巴。田里的男女老少卷着裤腿，泡在混浊得分不清水和泥的田野里。低着头，躬着背，把手上的秧苗一株株一行行地插上......随后的除草施肥保灌，直到今天的将要的收割。每个劳动和举止不是起早贪黑，披星戴月的呢？每个耕耘的细节又耗了农民多少的辛劳和汗水呢？

　　六月天，晨雨不过午（这里的六月指的是农历六月）这是老农的谚言。过了吃早餐的时分，天就放晴了，风渐渐地捎去缭绕在山腰上的云雾，阳光透过云层，露出慵懒的光线，村里开出来的收割机轰隆隆的响声打破乡村的寂静。开割了，脱了粒的禾苗一排排躺下，谷子在收割机驾驶座旁边溢出，注入早就准备好了的袋子里。

　　待我们把一袋袋谷子运回村里，村里的晒场上，也热闹起来，放暑假的回来学生放下了课本，做好饭的奶奶婆婆盖好餐桌上的饭菜，全都上阵，挥着扫帚，把晒场上的杂物垃圾清洁得一尘不染。

　　六月晒谷，阿婆哭！

　　晌午，太阳便象火球般高高的挂在空中，晒谷的阿婆翻着谷行，谷行底下露出的水迹被大太阳烤得“吱吱”发响，热气腾腾向上蒸发，扑上阿婆的脸，爬上阿婆用棕叶编织的笠帽。原先在晒场上啄着谷堆里小昆虫的小鸡儿，也受不了这强烈的阳光，拍拍翅膀，钻回屋檐底下，伏在用尖尖的爪刨起的泥窝里，歪着脖子听着藏在树上密叶里知了的鸣叫。

　　忙了一个上午人们，都有点累了，稍小憩，坐在陇上树荫下。大多是你问我，我问你这春种了多少地，议论着收成。

　　我也偷空，仰面，望着那纤尘不染的的上空挂着一缕化不开的云丝，热烈的阳光清澈澄明了陌野，迎面的微风轻柔地抚摸着还没有收割金色的稻穗，让人更慵懒起来。

　　慵懒了，想到一个词叫感恩，提起感恩，许多人都会想到的是餐前或餐后对上帝表示感谢，感谢上苍给我们美好的生活，但是我现在理解的是，上帝只是我们精神虚无的寄托，我们感恩的对象首先应该是土地，空气，阳光，还有象我那老丈人一样的大地之子，是他们辛劳汗水换来我们的盘中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