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行的散文

　　一

　　清晨，睁开惺忪的睡眼，窗外小雨不断，十分凉爽。妻子与我计议：趁着凉爽上淄川进货去。我也想一睹雨后天地的新模样，于是欣然答应。

　　此时已是七点钟光景，匆匆唤儿起床，儿子懒洋洋地穿上衣服后，便送其上幼儿园去了。在小区门口买上了三个所谓的“博山肉烧饼”，便又匆匆驱车赶路。

　　雨还在“嘻嘻”地下着，好像在戏弄人间似的。行在平坦的柏油马路上，不住地四处观望。只见，天灰蒙蒙的一片，村庄阴翳，远树茫然，就连秀美的葫芦山水库也只看见她的一角——她用一纱烟雨蒙住了，单单露出了她那青涩迷茫似含羞的眼睛时隐时现，葫芦山水库的眉我看不真切了。

　　继续前行，小雨敲窗，汽车压水，树木低垂，行人寂寥，村庄寂静，平野茫茫，远山模糊之印象，无不凸显出这个雨天里的况味。

　　我看着看着不觉就视觉审美疲劳了起来，仿佛这个雨已渐渐与我无关似的——我只管踩油门、打方向盘。到达青石关时遇到了堵车，一个一个的大挂车在拐弯时占据了整个车道，一些小车不明情况塞了进来，使得情况更加糟糕。这时候的雨还在哗哗下着，不断地停车、驻车。路的一侧是深不见底的沟，另一侧是壁立千仞的峭壁。这里的树木不是很多，但是在雨的洗礼下，看去是那么的油绿苍翠。高速公路在修路，所以国道上的大车就多了起来。而且，青石关的路坡度大、弯多、路窄，不堵车才怪呢！因此此段不足十分钟车程的路我足足走了一个半钟头。在到达淄川时已经十一点多钟，匆匆地进了点货，又从小吃店里飞快地吞了一碗板面之后，便心急火燎地往回赶了。

　　此时，下了一夜半昼的雨停了。由于怕再次堵车，在路上与妻子计划着回去时的路。一是走南博山，十年前我走过那里，也是山路，与我们来时的路境、路况差不多。二是走茶业口镇。从莱芜到茶业口镇我是走过的，可以说十分熟悉。可是，从茶业口镇到（北）博山的路我就茫然了。不过，我听人说过那条路很好走，就是弯很多。茶业口镇附近的环境十分优美，我是知道的；我想从（北）博山到茶业口镇路上的环境定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尤其是在这雨住风轻的时候。于是，汽车在到达博山马公祠隧道之前就拐向了往茶叶口方向的“小路”。

　　二

　　小路其实不小，是一条省道，比之于那条国道的确小了一点。但是，小路的柏油马路是新砌，又是一条新鲜的我所不曾走过的路。于是，我的心情更加亢奋了起来。

　　在拐进小路的时候，我就看到了路边的交通告示，说：大货车谨慎驶入，坡大、路窄、弯多。我心想：坡再大能抵上青石关的坡大？路窄能比青石关的路窄多少？弯再多能比青石关的十八弯还多？

　　渐渐深入，不觉一惊，仿佛驶入了人间仙境。起初，路还比较随意自然，沿着山中的沟沟壑壑延伸着。只见两旁的树木葳蕤，雨后更是浓郁，满沟满壑郁郁葱葱，远处更是青葱一片。路的两边偶见农家乐饭店，古朴自然，在雨后更觉野趣十足。它们与山里的环境和谐统一，已经分不清哪儿个是景，哪儿个是情（人）。它们已经在真正意义上融入了大自然。

　　路上鲜有车辆，只有我这只孤舟游着；我飘飘荡荡，仿佛漂流在蓬莱的仙海仙山之中。这一片天地仿佛是我的；在为我单独开放。我轻轻地踩着油门，汽车如游蛇归洞般随意自然地行驶着。空气分外清新，精神十分舒爽，行在这样的路上，不禁会使你忘掉了什么是国，什么是家，这才是真正的世外桃园。

　　走着，走着，油门沉重了起来，车也慢了下来。从四档掉到三档，再从三档减到二档。此刻我才发现我已经不是行驶在山底，而是穿行在山上了。只觉此时路的两旁树木愈加浓郁，浓浓地快让人分不清是在林中行，还是在路上行。此刻，我已没空看路上的风景，这里的坡是我见过的最陡的坡，我的精神被它所刺激着，害怕一不留神倒了回去。这里的弯又很急，以我这个外来惊悸的人来看：车道在车拐弯的时候仅能容下一辆小车。我不断的拐之又拐，妻子惊恐的心此时稍稍平复，不觉视线漫无目地往左侧怔怔看去，不觉赞叹了起来：“真是太美丽了！真是太漂亮了！”此刻，我提心吊胆的心还未放下，哪能有余暇去欣赏呢？可是，当车行到稍有改善的路境下时，我向左侧方向偷眼望去，我的心此时也不禁随着她的话语而赞美了起来：“哇！真漂亮！真漂亮！真是仙境。”只觉得左侧的青山隐隐，烟云飘渺其中，真乃行驶在天上。而我呢？更像腾云驾雾的神仙。然而，想立马找一个地方停一下车好好欣赏一下这里的风景，却不可得。可是，停在哪呢？秀美的风景虽然处处有，可是宽敞、平坦点的路面终未瞧见。我们被迫在快到达山顶的一块空地上停了下来——因为我觉得再过了这个山头，就是另一边的风景，另一种风情了。

　　于是，我跟妻子，终于可以一饱眼福了。我们没有看过名山大川，更没有到过小桥流水。可是，眼前的景象你能说它不美，你能说我们是乡下人，没见过世面？你大可不必。这里的微风徐徐地吹着，摩挲着我的全身，十分惬意、十分凉爽，不觉我半天的疲劳都被凉风抚慰而去。空气中还弥漫着丝丝点点的水汽，落在身上，甚有微意。站在开阔点的去处，俯首看去，满山满山都是绿——山巅、沟壑、脊梁、陡坡。绿得让人迷醉了眼，绿得让人忘记了身在何处。而弥漫在叠山翠岭之间的袅袅云烟，更是飘渺不定，如梦似幻。像一条轻纱，像一层薄棉，像一尾蝉翼，又像是孩子手中随意揉捏的棉花糖。真想掬一丝系在腰间，又想捧一抔浸润颜面，更想踏一段云游其间。也想以此为妻子做一纱帽，围一颈纱巾，甩一尾纱裙，引逗她一段曼妙的舞蹈。可是，已经有仙女在舞蹈了。你看那氤氲之中的妩媚，你看那迷漫中的羞涩，你看那袅袅中的升腾，像不像美人出浴，像不像仙女羽化呢？在这巍巍青山、皑皑云烟之中，我的肉体不断放松，我的精神不断放大，我仿佛成为了大山中的一员，仿佛化云、化雨、化雾弥漫其间了……

　　然而，我却不能，远远地听见了“突突突”的轰鸣声。那是在脚底爬行的大客车。探头望去，只见脚底下的山路盘旋，像一条逶迤的巨蛇，又像是一条遗落在人间的黑丝带。我顺着山路看去，不觉看了很远很远。此刻的我似站在了巨人的肩上，而我又像是巨人。但是我这个巨人却不能动，只有静静地观望着这数百年、数千年、数万年、数亿年不断变化的秀丽景象。让我不禁去感叹，去赞美祖国的山川是如此的秀美。

　　三

　　掠过山头，只见山顶之上较为平坦。有村庄，有饭店，有楼房，有政府机构，只是稍显寂寥。然而更加凸显出了这里隐逸安定悠闲的生活。

　　此时，我不再停车，我一路行在下山的路上。我将车速控制在三四十迈，并不住地左看右望。那边村落古朴而又零落；这边的村落似一个古镇，古堡苍翠；那里零星的石头房子，是果林、是牧场、是养鱼塘？我看不真切。车穿行在密密的树林之中，我所看到的树都不是很粗，以山槐为主。但是，松柏却是少见，因为我们那的松柏大多是长在雨水稀少的青石山山巅之上的；这里饶有雨雪，又是砂石山，所以植被茂盛。因此，在这雨后的时刻，我似乎分不清车是行驶在细雨中，还是迷雾中，还是云烟之中了。只见，我的雨水刮不断地来回左右晃动。

　　在这烟雨濛濛昏暗的时刻下山，车真像是钻入了深邃而又无底的山洞之中，又像是在地狱中行驶。然而，地狱中是没有这么好的风景的；像电影《地心游记》中那样，这可能已经深入了地心。

　　路渐渐平坦了起来，路两边也开阔了起来。可以看见“地心”的一畦畦农田，也可以望见那边隐隐的远山。路两旁的村庄多了起来，那边的河流伴随在路边，十分宽阔。有时离车道不足十米，可以看到河里的流水。我知道茶业口镇已经到了。

　　茶业口镇我走过许多次，风景自不必说，比之于我的家乡毫不见羞。这里也有浓荫蔽日的山林，这里也有硕大的水库。说到小吃，这里的吃食更接近博山口味；饭店也有建在水上的，夏天来食十分凉爽。这里有烈士汪洋的陵园，从外面看去，甚是旖旎秀丽。伴山、共水、点（缀）亭阁；近处有学校。此刻，我不禁感叹若是没有那些像汪洋一样勇于献身的革命烈士，怎会有我们祖国秀丽的河川呢！

　　四

　　从茶叶口镇往回赶，丘陵起伏不定，我们如漂浮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的孤舟——丘陵地貌彰显无疑。

　　绕道从雪野水库经过，水库之大，比之于家乡的南湖，如西瓜之于米粒。这里的环境自不必说，它可是国际航空节举办之地呢！这里的炖鱼头最为出名，你若是经过不要忘记来上一顿，岂不快哉。我多次来雪野，其中的惊叹也不少，然而这又是后话。

　　总之，此次雨中行车的妙处让我认识到了许多。这么秀丽的景色，这么和谐的生活，这么美丽的建设都是从哪里来的呢？我只想说，它离不开祖国的团结稳定、繁荣富强。

　　想到这，在此后回家的路上，我觉得我的车行驶得更加平稳了起来。

　　2016年7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