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总是要出去散步的。儿子上学早晨起来得很早,需要我早早起来给做早点。如今的学生总有写不完的作业,每个老师都从自己的角度出发,“尽心”的照顾孩子,而不顾整体孩子的承受量,大量的作业就压得孩子几乎没有喘气的机会。每天六点半睁开眼睛,直到深夜的一两点休息,原则上比一个大人都要辛苦。我们的社会现在不知怎么回事了,明知是有问题就是改不过来,整体就像一个有问题的青年一样,都看着有毛病,都在试图解决问题,但都以失败而告终,只好看着他不可救药,祈盼着能出现奇迹,浪子回头。
浪子回头的毕竟是少数,多数情况下还得努力挽救。教育制度的无奈,我们是改变不了了,那就只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把我们自己的孩子管好,照顾好,期冀着他们将来能改变这一切。于是,我们就从做饭开始,营养一定要跟得上,注意孩子的体质,省的到了大学,连个一千来米的所谓长跑都不能完成,再别说碰着什么马拉松的国际比赛,让人家举办单位硬报名充了数,结果跑出个好歹来,那就麻烦了。一方面,我们实在是承受不起;另一方面,不也是给国家添堵吗。
吃得好了,问题也就跟着来了。儿子学习辛苦,消耗量大,再加上年轻,一阵蹦跳,那些能量早就消耗殆尽,兴许还不够呢,可我们这些大人就有点吃不消了。赶上好多又是坐机关的,整天坐在那儿不活动,游戏玩的已经没意思,短信发的手累,下班了还有些“猪呀羊啊”的需要“检验”,于是,就发胖。没看见公园里现在锻炼的人越来越多了吗,晚饭后散步的人也日趋增多,条件好了,不善引导也是个问题。
我没有吃多,锻炼只是为了保持一种积极的精神。孩子早点吃完后,我就开机上网看新闻,然后再写点东西,干点别的什么,一天的“工作”大致如此,这就到了天黑,因此,晚饭后,我是必要出去散步的,一天出门就在晚上,并笑曰:我的早晨从傍晚开始。
上得街来,通常已是黑夜,华灯初上。但灯光并不是太明亮的,所以基本上就是算走夜路。走夜路的人也许就有同感,因为黑,噪音相对较小,人的思维就活跃起来,想法就特别多,属于哪种跳跃式的,一会是这,一会在那,基本上是胡思乱想,所以就显得乱,比较杂。不过有时也有灵光一现,“出口成章”的时候,就某一问题还就表现出了连续的热情,因而就有了一些连贯的想法好像还值得一书,继而就赶紧记下来,因为是夜路随想嘛,明天天一亮完全有忘的可能,还是记下来的好。
就有一日,我散着步向回走,突然间不知怎地就刮起了风,冷飕飕的,打着旋,旋起地上的塑料袋烂纸片在空中欢快地飞舞,时而高起,忽而落下,高起的飞过头顶,穿过街道不知要去向何方?累了的就挂在树枝上,呼呼的“喘气”;落下的,在地面上飞转,好像还排着队,擦着地面有节奏的在那舞。风中夹带着沙粒,呼啸着打在人的脸上,挺疼,我赶紧加快了步伐 。路过一家酒店时,外面的寒冷显然没有阻止住里边的热情,划拳声、酒香味扑面而来。这里的灯光比较亮,我就注意到一个细节,虽然里头挺热闹,马路上的人已经较为稀少,就有一位拾荒者坐在马路边的石凳上,面前有一大包捡拾而来的破烂,身后还有不小的一包,他在试图将那背后的一大包背到肩上站起来,试了两三次,没有站起来。我看清了,那是一位七十以外的老者,干廋,戴着一顶不合时宜、不合季节、颜色发旧的破旅游帽,由于冷,鼻涕、哈喇子溜在嘴边,样子很难过。我看到了,就想帮老人一把,我往前靠近时,他却突然警觉地抬起了头,眼神中流露出敌意,我刚想说什么,我看到他迅速地朝自己的右上衣口袋看了一眼,我明白了,老人今天“生意”不错,酒店里的人放开了造,扔出来的破烂就多,口袋里已经有在他认为不错的“收获”了,这黑天半夜的,一个陌生人向他靠拢,不由得他没有想法,如果不是双手占着,他会用手去按一按的,。我还能说什么?只好看着他。
这个点数,都是吃完晚饭的时候,老者显然是还没有吃饭;这个岁数,早都应该是围炉夜话、儿孙绕膝、颐养天年的时候,而这个老者还在为这些破烂拼命。老者急于想走,在凳子上挣了几挣,好像还挣出一个屁来,因为我明显的听到了一声响,最终,他艰难的背起了包,提起了袋子,颤巍巍的走了。
看着老人的背影,走在夜路上,内心就很有点不平静。那句古诗就不由得回响在脑际,“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虽没有冻死那么凄凉,但映衬在灯红酒绿的背景下,眼前的情景还是显得那么悲凉。杜甫写此诗时,也未必就真是有冻死骨横尸街头吧,只不过是一个形容对比而已,这样的情况恐怕什么时候都存在吧。目前为止,世上还没有出现过真正的盛世,到了那种人人有饭吃的境界,因而,这种状况就是免不了的,只不过我们要看在什么样相对的环境里来看这个问题,战乱,荒灾的年头不可避免,就多一点;和平,无乱的时代就应该相对少一点。当然,捡破烂不一定就离“冻死骨”很近,但起码也不会太远,我说过,那只不过是一个比喻而已,程度不一,性质却是相近的。如果,您细心的观察一下,现在拾荒的人是不是挺多,往往一个垃圾箱要经过很多人的“洗礼”;你这边还在喝水,早有一个银发满头的老太太站在你身边等着你的空瓶。弱势群体到了强烈要引起社会关注的程度了,我们的社会追求的目标是什么?不就是少有所依、老有所养吗。看着老人,我就猜想着他年轻的时候一定也是潇洒精神的,活力充沛的,可奋斗了一辈子,最后竟在捡拾破烂,他内心深处是怎样的?我们也会老,也是意气风发中走向晚年,我们的晚景会怎样?谁应该为这些弱者承担起责任?是社会还是个人?是他是你还是我?好像我们大家都应该尽力的,不能在有能力的时候漠视那些失去能力因而凄凉的人,因为我们都会老的,都会失去能力,互帮互助才是人类社会应有的文明,大的口号先不用喊,还是切切实实关心一下周围的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就是社会的一大进步。
一个拾荒老人,身上价值几何?却也如此的警惕环境,这说明了什么?是我另一层的思考。那些身家巨万的人,那些地位高上的人,强烈的维护自己的利益还是可以理解的,一个拾荒人,全身上下能有多少让他人见财起意的家当,还是那样惊慌,这就是说,这个社会对他来说并没有感到安全,一个拾荒者都不能感到安全这说明了什么?说明我们现在有问题,是需要解决的。同时,我又感觉到,不管一个人身份如何低微,地位如何卑下,维护自身正当利益的天性都是应该肯定的,我先前的想法是错误的,从这个老人身上我明白了这一点。央视记者到处采访,你幸福吗?回答幸福的有几个?看来,人的尊严、幸福、安全,对自身利益的保护是不分等级的,都有这个需求和权利,达不到就都无幸福感。故而,社会的发展,就要尊重每个个性的生存状况,而不是只有富人、要人、贵人才有此权利,穷人、弱者同样也需要关心。
想着,走着,不觉已经走到了家门口,看着温馨的灯光,真好,不知那个老人回到家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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