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未写字的一个最主要的原因,是有友说我的文字总是在回忆过去,事实也确如友之所语:每每写点什么我总是从回忆开始。人总是徜徉在回忆中是有诸多的不好的,至少老了自己此刻的心态,也淡了自己对未来的渴望。我知道不好,然而这世上的好多事是不由自主的。此时的我,便是这样的状态去忆柳。
说忆柳,那便是说于每日的匆匆里难见柳色了,间或有柳色进入视野,也因着过去的熟视而有些无睹了。
最初的柳应该是在儿时的岁月里。
那会儿的柳大多不是如今所见的那种:半粗不细的腰身似减肥不是很成功的女人,看似显出些婀娜的不是很多的枝条,却似那刚刚长成的女孩模仿着成年女性中搔首弄姿的那种。那会儿的柳树,大多也不似现在柳树,生长在费了很多钱的穿越或依偎着城市的河堤的旁边,生长在公园里面。她们一般生长在乡间略宽的路旁沟边,护着路,也护着沟,此刻能清晰忆起的是那田边路旁的柳,大多有着极粗的腰杆,说极粗,是相对于儿时的我的手臂而言的。可能因为生长过程中的某些个原因,比方说风雨雷电,有的干成一种扭曲状向上生长,显示出一种求生的欲望,让人心有不忍。干上那树皮给我的印象是深刻的,如农人粗糙的手,亦似饱经风霜的老人脸上那纵横的皱纹。我不忍触摸她,她总是让我把她和我的祖母联系起来。及至春回,这粗干上便生出蓬勃的枝条来,而后叶子仿佛一下子便缀了上去,枝丰叶茂的柳便出现在你的眼前。每每给田里劳作的母亲和祖母送些早饭或安茶(音近,下午近晚那会儿,劳作的人有些饿时吃的一顿饭,多是家里中午时剩下的饭菜)歇在这柳下,便是最惬意的事情了。现如今因老家离县城很近,城市的扩张使农田已不多,更别说记忆中的这些柳树了。
让我生出些柳忆来的起因,是居住着的县城的繁华处,也在路边,也在水旁,有一棵看似如记忆里的柳树在。只是路是平整宽阔的街道,水却因着其上游的菜场污水日渐混浊起来。城里人总是聪明的,将路加宽,把水覆盖。然后于加宽的是路又是桥的应是栏杆的所在,弄些不高不矮的植物挡着,于是行在路上的人们便见不着污浊的水了。于是便可以生出些愉快的心情去路边的店里去购物。即便如此,日日于乡间上班回来,由柳下过,能觉着些亲切在。及至某一年的冬天来临,我突然注意到她依旧春意盎然,这才恍然,这根本不是我记忆中的柳!当其时,我心中冒出一句话来:这是个不晓得春夏秋冬的东西!
后来,自我释然了:大可不必如此忿然。人家所处的地方不同,自然有着不同的姿态。以上权作柳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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