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次又一次地走近你,不知道怀着怎样的情愫。总想试图解读你,却总迷失在你宽阔的胸怀里,迷失在博大精深的世界里。
钟表可以拨回到零点,但绝对找不回昨天。日历可以撕下每一页,却难以掩饰日益涌上心头的过往。
我轻轻扒开一簇簇骆驼刺,沙漠里一朵花一棵草的形成又经历了怎样的甘苦?我用镜头摄下你的身影,将来未必不是学者专家剖析探究的话题。奇形怪状、瘦骨嶙峋的枯木吸收了多少日月之精华,终成硅化,在收藏者眼里千金难求。
就这样与你共融了。
静静的守候,掐指计算都有30个年头了,这光景不能说快。一万个昼夜,在浩浩天宇日月轮转也只是匆匆一瞬,这光阴不能说慢。我试图在一幅幅照片中分辨你我,却发现我已融入你无垠的深幽里。如果必需为我命名的话,我是一粒砂。
我心甘情愿与你为伍。
清晨我匍匐在你氤氲的寒气中数露珠,透过一颗颗晶莹,我看到我和芨芨草一样茁壮成长。至于水分至于粪肥,只是弱者不切实际的奢望。中午我赤脚飞奔在你的肩膀,火辣的骄阳把我煅烧成古铜色面庞,滚烫的热砂把我的脚掌一遍遍翻出厚茧,目光炯炯如火如炬如阳。这何尝不是一次极好的理疗!因为吸收了你的温度,我的骨骼因炙烤而变得强壮!夜晚我蜷缩在你温暖的怀抱里,每一个沙窝都藏着一个。在无穷无尽绵延千里的沙窝里,看骆驼咀嚼岁月,我在梦里重温相思与美好。
一直以为沙漠是无声的、凝固的、无法流动的。
没有想象过阳光和沙漠的对话也有一种声音,与其说是低吼,倒不如说是激情的碰撞,只有走进沙漠的人才能欣赏到砂砾的跳跃。燃烧的太阳总能唤醒寂寥的沙漠,随着午后温度的上升和夜晚温度的下降,你总能听到砂砾低语,你总能欣赏到砂砾跳动的舞步,律动就是一种共鸣,鸣沙原来是一种真真切切实实在在的声音。
不经意间飞旋起一阵风,遮天蔽日。数以亿计的细砂快速移动舞步,无垠的旷野瞬间化作舞池。风的琴弦使劲儿弹拨,鼓荡着热舞的细砂形成一股不可逆转的力量,冲天而起,沙尘暴应运而生。当裹挟着沉重细砂的风完成肆虐之旅、能量耗尽,又在一处新的地方落下,停靠家的港湾,享受静谧和安详。
偶尔也有逶迤而行的蝮蛇,快速飞奔的蜥蜴以及牧羊人的一声鞭响。这鞭响干脆嘹亮,响彻云霄,引来苍鹰驻足。没有人知道这是一次深情的呼唤还是一次能量的释放。从一万米高空呼啸而至,苍鹰闪电一般划过的不只是苍茫。
黄羊走过的地方总有骆驼的足迹,骆驼走过的地方总有白骨站成烽火台瞭望,从烽火台的脚下走出那位孤独的牧羊人,扛起奶酪、水袋和干囊,一边走一边吟唱:找寻水的路途并不遥远,穷尽一生美好的青春时光。
流浪渴望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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