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人喜欢把茶与女人联系在一起。比如苏轼,自称“爱茶人”,一生嗜茶,天天烹茶、品茶,他被贬谪黄州的时候还亲自种茶、采茶,他对茶的体会是“从来佳茗似佳人”,大概是指茶叶在开水中泡出的形色,如美人婀娜多姿,飘逸淡雅。至于茶的滋味,大概和佳人不会有什么相通之处,看过一则资料,说宋朝的茶五味杂陈,根本不是现代这种单纯的茶,宋朝人喝的多是茶饮料,在茶里要加糖,加盐,加各种作料。
明代有个文人叫冯开之,泡茶必亲自动手,问其原因,他说侍弄茶就像侍奉美人一般,岂能让他人沾手?所以此公与人谈饮茶,也完全以大男子主义的视角进行戏侃:“初巡为婷婷袅袅十三余,再巡为碧玉破瓜年,三巡以来,绿叶成荫矣。”
和男人不同,女作家将茶比作女人,则有一种引以为同类的哀伤和怜悯。
看过厦门一位女作家写的一篇《茶之死》,她认为茶有“盈绿的青春,妩媚的笑靥”,是“幸运的女儿”,却“甘心把万般柔肠,一身春色,全献于人间。任掐、压、烘、揉,默默地忍受,从无怨尤;在火烹水煎里,舒展娥眉,含笑死去。”
这个“含笑死去”未免说得太悲惨了些,如果那极美、极温柔、极善良的女子,遇到一个疼惜她的男子,不如说她是含笑地找到了归宿更好一些。
不由想到清代文学家沈三白的妻子芸娘。芸娘极为雅致善良,是一位曼妙如茶的女子。她的制茶也别具一格,沈三白《浮生六记》中记载道:“夏月荷花初开时,晚含而晓放。芸用小沙囊撮茶叶少许,置花心。明早取出,烹天泉水泡之,香韵尤绝”。难怪林语堂很羡慕沈三白的艳福,称芸娘“是中国文学史上一个最可爱 的女人”,芸娘找到性情淡泊且爱她惜她的沈三白,诗茶唱和,俨如一双神仙眷侣,可以说是一杯极品之茶遇见一位深谙茶道的行家。芸娘和沈三白都欣赏一位美妙女子,芸娘要将她纳为沈三白的妾,沈三白坚决不要,这位饮茶的行家,正是“任世上茶有万千种,一生只取一杯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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