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的树散文

　　一棵树，有一个故事。

　　我家的房边，种有一棵板栗树。那年春天，不知道哥哥从哪儿弄来了一棵板栗树苗，种在离房子西侧三米处的空地上。父亲眼光远，当时反对，说道：“种这里干什么？过几年等树长大了，就挡了窗户的采光。”

　　可是，板栗树很争气，种下去的第三年，树高仅有一米多，淡黄色的栗花开满枝头。父亲心疼它，像呵护孩子一样，只好用手残忍地把刚开出来的花蕾，摘掉一瓣不剩。父亲说：“栗树太小了挂果，就会严重影响它的生长，好比‘杀鸡取卵’。”

　　板栗树长到第四年，父亲采取同样的方法，还是不让它挂一个果。直到五年后，树长到一米五多高，树冠有四平方米时，父亲才允许它挂果。这下可好，花蕾成小果，果子渐渐变大，沉甸甸的果子，压得小小的枝头喘不过气来，又弯腰又低头，大有到了压断树枝的趋势。这时，父亲乐了，忙找来绳子，把分叉的树枝围起来，以便防止树丫处被破裂“散架”。然后，又用多根带倒勾的竹子，充当“拐杖”，把挂果压弯的树枝支起来……

　　板栗树虽然树龄十年有余，可只长果，不长树，树杆不大，离地面两三尺地方高的主树杆，只是普通陶瓷茶杯口那么大，再往上就是三叉次支杆了。树高约二米多一点，树冠面积六平方米。在挂果的七八年间，年年高产丰收，而树还是长不高，仅约五六十公分。更令人欣喜的是，板栗树一年两度开花，两度结果，两次收获。每逢八九月间，外表像刺猬一样的“栗婆”，里面的栗子慢慢地向外扩张，挤得“栗婆”开裂。于是，我的父母又要忙碌一阵子，今天采摘三五个，明天摘上七八个……直到十一月，树叶枯黄，落叶飘零，又是个采收的日子，但“栗婆”明显细小，里面的栗子也小小的。

　　有了板栗树，不仅丰富了父母的晚年生活，平时除草、松土、修枝、施肥，活动筋骨……而且让两位老人饱尝口福。有时与家禽、猪肉炖着吃，有时剥了壳子连米饭煮着吃，有时咸的、甜的变着花样吃……邻居羡慕不已，竖起大拇指，对着我说：“这株板栗树虽然长得矮矮的，但结了不少栗子，好像知道你爸妈年纪大了一样，让老人采摘起来容易些。”

　　父亲爱树如子，干脆把西边后半间的窗子一堵了之，让板栗树有了发展空间，更好地茁壮成长。不过，板栗只是一种常见的果树，不会说话，也不会走路。至于它的生长，一半听天由命，另一半就是靠人养护。如果没有适宜的气候、阳光、水分、土壤等条件，或者人为地去破坏它的生长，兴许，它的命运又是另一种无言的结局。

　　万物是有生命的，也是有灵性的。

　　一颗普通的板栗树，都懂得有一种感恩人类的情怀，回报大自然的境界。我想，正是因为报答我们给它创造了良好生长的空间环境。可我们自己呐，往往物质条件像芝麻开花节节高，生活过得越来越好，有时候却反倒变得那么不知足，又是那么自私自利，甚至冷漠残忍，排除异己，挤压它们的生长、生存空间。为什么就不如一棵普通的树那样，也懂得感恩和回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