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秋天的印迹里,最让我难忘的就是月光。
夜幕降下,月亮升起来。曾经多少次的看见:月光如水银倾泻般的漫过了高高的山峰,漫过了稀疏的树影,漫过了空旷的原野,也漫过了曾经低矮的平房和栅栏,漫过了窗沿,最后又悄悄地漫过了我的心田。
秋天的月光,总是给人一种静悄悄的感觉,仿佛像是一个胆怯的孩童那种随时随地就要溜走的模样。尤其是中秋的那轮圆月,它总是匆匆忙忙地在秋空中一飘而过,走得那么迅捷、离开的那么悄然,当你想要再见到它时,也只有等到来年的中秋了。
但我不喜欢这种苦涩等待的滋味。无论月儿它是圆的也好,残的也好,是亮的也好,淡的也好,我就这样静静坐在月光的底下,任凭它高高挂在天空,自由自在的,在我身边洒满一层明亮的银辉。而我就这样默默的坐在月光底下,静静地去想那些我最亲近的人、回忆自己曾经经历过的,那些经久流年的往事与沧桑。
坐得久了,想得久了,一种忧郁的孤独,就像野草一般,悄悄的爬满自己那片惆怅的心田。但是,月亮似乎不了解这些,它只是静静的挂在天空,默默无语的看着我,这让我的心中,更平添了一丝郁郁的孤寂和淡淡的怅然。只有当清爽的秋风,飔飔的拂来,并在树干叶隙之间,斑驳出了些许的月影,带给我一些迷离晃动的银光,我这才明白:原来月光一直围绕在我的身边,并且一直都在这样默默地注视着我,温柔的陪伴着我。
每每此时,我总是默默地坐在月光下,久久的不忍离去,在这种恬淡温柔的夜色中,也许,只有月光才是我唯一的伙伴。就像自己小的时候,十年的政治斗争,也动乱了自己的家庭,父母皆被关进了牛棚,那些曾经和自己极为要好的小伙伴,也都躲避瘟疫般的远离开了自己,幼小的心灵,在满腹的委屈和愤懑中,一个人躲在淡淡的月夜里,任凭高音喇叭里的革命口号声,划破了寂寥的夜空。月亮好像理解我的心事,用它温柔的银光,将我受伤的心灵,轻轻抚慰;而在我的眼角,泛着泪珠的晶莹,在深深地秋夜中,披盖着一身宁静的月光,安然入梦。
……
今夜不再有梦,月光,依然是如此这般的皎洁。
我在月光下的山野中,静静地漫步,踩踏一地松软的落叶,倾听那脚下发出的轻细簌簌声。我在走,月光也在走;它在树林枝叶的缝隙中,与我凌波微步,时而出现在我的眼前,时而又从我脚边的草丛溜走,它,溜过了水库的坝堤,又溜到了氤氲迷蒙的水波里,好像我伸手就可以触摸到它,然而,当我真的想去触摸它的时候,却也只能在一片银光粼影的水波里,与它嬉戏。此时,我已分不清楚,这究竟是梦境,还是仙境?还是那些被惊动的水鸟鸣飞声,让我蓦然梦醒?
看来,我又做了一个童年美丽的梦。
……
抬头遥望夜空,一轮明月高悬,如玉如镜,如梦如幻,亦如一首美丽动人的诗篇,又如一曲轻柔温绵地歌声;但我倾尽心中所有美丽的辞藻,到底还是没有美过它;最后,也只能任凭一股温馨甜蜜的惬意,涌上心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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