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克兰北岸的bay的散文

　　晚霞夕照中在海边散步，看归帆、赏美景，是件惬意的事。

　　我和老伴喜欢在沙滩上走走，草地上坐坐，一日两次，乐此不疲。踩在潮水退去的紧实沙滩上，既无沙子灌进鞋袜的烦恼，也无走在水泥路上的反作用力对膝关节的伤害。当然，令我着迷沙滩散步的还是海湾（bay）里优美的自然风光，水上运动的热闹场景和南太平洋海面上吹来的凉爽如秋的海风。

　　奥克兰三面临海，bay区多多，大大小小的海湾有五十多个。奥克兰北岸靠海，是小有起伏的丘陵地带，岸边不少高高隆起的火山岩山崖伸入海中，把长长的北岸分割成了十多个紧相毗邻的美丽海湾。

　　粗略看去海湾的景象似乎一样，都是沙滩，草地，盛开的夏花，参天的大树；都有市政设置的露天淡水冲洗处，更衣室和卫生间，有免费电烧烤设施和儿童游乐场地。但因地形的不同，弯区的大小，沙滩的长短、斜度和公共设施的种类还是有差异的。北岸最大的海湾当属Long-bay，平直的沙滩有几里路长，而最小的castor-bay，滩长不及百米。新西兰是个移民国家，奥克兰又是移民首选之地，各海湾附近居民的民族成分不同，沙滩上呈现的人文景象也不太一样。我常到附近的几个海湾散步，对它们有着不同的印象。

　　米尔福德(Milford)——风帆之bay

　　这个bay地势平坦，有一大片的草地。

　　草地上呈“z“字形排开的几十棵长得蓊郁茂盛的伞状大树，浓密的树叶为游人遮挡了南半球夏天炙人的烈日。草地和树并非这里的特点，因为long—bay的草地更大，树更多。我十天之内多次看见阿拉伯人在这片树荫下的群体活动，才是它与众不同的一个地方。一次是长者的聚会，有几十个上了年纪的阿拉伯人，男女分别各坐成半个圆，一个中年男人站在半圆中间，认真地对老人们讲着什么，十多分钟后，话讲完了，便有两个老妇人，分别给两个半圆的老人分发他们带来的食物。还有两次我看见几个阿拉伯人的家庭在这里野餐，老老少少十几号人，老的在树荫下聊天，孩子们在草地上追逐，年轻人在公共电烤炉上忙着烧烤。阿拉伯人都是烧烤高手，阿拉伯香料名闻遐迩，路过那里时我闻到了诱人的烤肉香味。很多次晚饭后我在那里散步，离开时天都要黑了，那些阿拉伯人的大人们带着孩子还在戏耍玩乐。想来他们大概就住在bay区附近吧，要不就是他们太爱这片草地了，我在其它bay区没有见到过阿拉伯人的群体活动。

　　米尔福德与北岸众多海湾最为不同的特点，是它那个狭长的天然的避风港，港湾内停泊着数百条帆船和各式各样的游艇。海上风再大、浪再高，船、艇只要躲进了这个避风港，就能确保安全无忧。不过，泊位费不低，少说一年也要1.6万纽币。在避风港的出海口处，有一座无人看管的连接马路和草地的可开启闭合的电动桥梁，每有船舶出海或归港，人们只要通过远程遥控方式，预先给它发出指令，它就会先行关闭过桥行人通道，然后自动开启那段约莫十米长的活动桥面。我碰上过两回，只见活动桥面的一端在人行通道关闭后就慢慢抬起，直至抬升到垂直于水面的位置，几条帆船顺利通过后，再自动把桥身徐徐合上，恢复人行通道。

　　卡斯特(Castor)——宁静之bay

　　这个bay很小，在北岸，甚至在奥克兰都是最小的。

　　Bay小，人不多，自然也不喧嚣，相对来说比较宁静。来这里冲浪，游泳，散步的绝大多数都是住在附近几百米内，走路不用一刻钟就可到达的社区居民，既不用开车，也用不着在此野餐。因为人少，这里的市政配套简单，没有免费电烤炉，附近也没有一家餐馆，只在200米开外马路对过有家咖啡店。草地上不多的几张长条木椅，好像也非市政设施，据说是居民捐赠来的。见其中两张椅子的靠背上镶嵌着铜牌，我叫来女儿看过。原来一张是一对夫妇为纪念他们17岁的爱子而捐的。他们的孩子生前最喜欢在这里的海面上冲浪，但不幸溺亡，这对父母在铜牌上说：孩子，我们与您同在，永远爱着您。另一张椅子是分别生于1921、1922年，卒于2010、2011年的一对老夫妻，生前就交代后人于他们身后在此捐赠一长条椅。因为这两个老人的晚年，常常在这里晒太阳，观海景。铜牌上说，两个老人曾表示，他们对这块草地和这片大海有着深厚的感情，他们永远爱着这里。一张能坐下三个人的长条木椅，不值几何，但它既是对往者的最好纪念，同时又方便了来这里休憩的社区居民和游人。

　　这个小bay，附近的居民当然是常客，但也常有爱着大海却又不喜欢过于喧闹的人，从远处开着车过来游泳、冲浪、看海景和阅读的。上周末，就看见有人开着车，带着液化气炉子和食品过来，冲浪后在草地上进行烧烤野餐。前几天上午，我独自在那里散步，然后静坐观海，海滩上竟没有一个人，只有一个老先生戴着眼镜坐在椅子上看报，一条小狗蹲在他的脚下。不久，有两个金发女郎也先后开车过来，在沙滩边将车停定，然后分别在长条椅上、树下觅一处草地坐下，便悠闲地在那里看起书来。

　　迈伦吉(Mairangi)——活力之bay

　　迈伦吉bay有一个宽阔平缓的大海滩，十分利于水上活动。

　　这个bay区的几条小街离海边很近，街上有一家超市，多家餐馆和咖啡屋，还有银行、加油站、房产中介和教会办的社区居民捐赠物资售卖店。这是个热闹的海边小镇，我去过多次，那里的沙滩、草地上什么时候都有人，散步的、遛狗的、聊天的或静坐观海的……北岸的布朗斯、康贝尓斯和塔卡普纳几个bay都如此，紧靠小镇，也很喧闹。但迈伦吉bay经常出现的一老一少的两项充满活力的集体活动，很吸人眼球，是其它几个喧闹的bay区所没有的。

　　当海潮退去，大片沙滩露出水面，海鸥抢先在沙滩上争相觅食的时候，就有一大群蓝眼睛的白发老人，男男女女穿着背心、短裤、脚蹬沙滩鞋，有说有笑地在沙滩上大步走着，这可不是悠闲的散步，而是认真的运动锻炼。新西兰人十分酷爱户外运动，马路上、海滩边独自快走或跑步的老人很多，但这么多的老人经常在一起运动的却并不多见。从他们能很好地踏准海水的退潮节奏，及时来到沙滩进行运动的情况看，这些精神矍铄、充满活力的老人，应该都是住在附近的左邻右舍的好邻居，大家相约相邀而行的。

　　每当海水涨潮，当微风荡起一波波海浪，就有几十个像是初中年龄段的男孩，女孩在这里学习滑板冲浪。开始我还以为这是哪个学校的中学生在这里上体育课，后来得知附近有水上运动学校和帆船俱乐部，每年夏天都有许多孩子和年轻人报名自费学习，进行水上运动的培训，据说新西兰的国家级的帆船运动员，有不少都是北岸的这些帆船俱乐部培养出来的。

　　几十个孩子聚集沙滩水际，围在教练周围，认真地听着教练讲解冲浪要领，示范相关动作，然后面对大海，队伍一字排开，每个人手里拎着一块色彩各异的长长的塑料滑板，弓着身子等待教练一声令下，便箭一般向着一排排涌来的海浪勇敢地冲过去。说实在的，看到孩子们冲浪时表现出来的激情和活力，我内心也常会激起下海的冲动，这里可真是个充满生气的活力之bay。

　　每个人眼里的世界都不一样，在我的眼中，米尔福德(Milford)、卡斯特（Castor）和迈伦吉（Mairangi）bay就是上面所说的那样，也许这与别人眼里看到、笔下描绘的它们有些不同，或很不一样。

　　2017年2月16日于奥克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