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暖人间散文

　　张小娴说，生活，宁静就好。将人生默默地走下去，有一个人就在不远处伴着你，他像那弯明月，又像洁白的云朵，他把人生最温暖的情怀给了你……

　　每次见到萧，总感觉是那么的亲切，而这种亲切感，源于久远的情怀。那些不肯落幕的温馨，就像古老的城墙上剥落得斑驳陆离的痕迹，沁透着岁月的沧桑。遇见萧，是在他青涩、最美的年华里，那时的他，犹如烟花三月、踏花归来的白衣年少，又如秋池中青莲一朵，静谧挺立，悄然沐浴着清幽的月光。

　　十多年前，我们从五湖四海来的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在一个烟雨蒙蒙、寒气逼人的清晨，被一辆大巴车一起送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说是荒无人烟，其实周围还有村庄，不远处就有一个小镇。

　　一路上，大家叽叽喳喳，嘻嘻哈哈，发誓要大干一番事业，一下车，全都傻眼了，那个最小的、胖乎乎的，叫做宁的姑娘，忍不住嚎啕大哭……

　　眼前，伫立着几间还未完工的平房，没有玻璃的窗户、潮湿泥泞的院落，都处都堆砌着水泥、砖头。一个瘦小精干的中年男子在门口迎接了我们。大家以为是附近的老乡，对他不肖一顾。后来才知道，他就是我们的领导。

　　我们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在最美的年华里，就像电影里下乡上山的知青一样，被仍在了远离家乡，远离喧闹，到处洋溢着泥土青草气息的穷山窝里。在那个寂寥空旷的山野里，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热情似火的青春，激情澎拜的爱情，也被消磨殆尽……

　　萧在这个穷山恶水之地，显示出了他过人的特长。那时的他，刚退伍回家，一身正气，不拘言笑，走起路来英姿飒爽，铿锵有力。他做事雷厉风行，干练麻利，宿舍被他收拾得窗明几净，一尘不染。萧是一个有责任心的小伙儿，深得大家的欢喜。看他精明能干，领导临时安排他做了我们的小组长，让他安排我们的日常事务，每天带领大家出早操，做事。

　　到达的那天晚上，萧就带领大家布置宿舍，打扫卫生。窗户上没有玻璃，萧不知从哪里找来几个破纸箱子，撕破了贴在窗户上当做玻璃来抵御寒风的骚扰。没有暖气，就用铁炉子烧煤取暖。或许是新建的房子吧，屋里非常的潮湿，吧嗒吧嗒地滴水。一切收拾妥当，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大家的心情非常糟糕，毫无睡意，也没人说话，就那么傻傻地坐着……

　　窗外，孤寂寒冷的月光，冷冷地照在院子里，夜，冰凉冰凉的，寒风，吹过山岗，掠过屋顶，钻进每个人的心房，也吹凉了我们的梦想和情怀……

　　这山里头的第一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我想，那天晚上，是没有人能睡着的，深不见底的黑夜，淹没了所有人的焦虑和不安，呼啸而过的狂风，加剧了所有人的恐惧和不安。

　　不知什么时候，听见有人敲门，大家彼此看着，却没人去开门，黑黑的夜里，有人怯怯地问了一句：“谁啊？”。

　　“我，给你们送东西”。

　　开门一看，萧手里拿着厚厚的一叠塑料纸。“给你们没人一块，晚上睡觉的时候盖在被子上，小心被褥给弄湿了。”他就这么一句，我却听见宿舍里有了唏嘘声。当夜，我泪如雨下……

　　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上，一个个像霜打的茄子。只有那个小组长，如昨日一样的精神，领着大家吃完早餐，又到镇上买了一些生活用品，总算让那颗悬着的心有了着落，生活总算有了一点头绪。那个时候，大家有事都去找他，好像他就是万能金刚，什么事情都能办成。尤其是我，芝麻大的事情都去麻烦他。渐渐地，大家熟悉了，吃饭的时候常围着一个炉子边吃边聊，晚上也会聚在一起搞些娱乐活动，尤其是萧，给大家讲一些笑话，调剂无聊的生活。在那些单调无聊的日子里，大家就像亲人一样，彼此照应着，相互关怀着。

　　那个地方，荒芜得如冬日的山野，想吃一顿像样的饭菜，难于上青天。想要什么东西只能让回家的人捎来。萧每次回家都会大包小包拎回些零食来。那些琳琅满目、各种口味的零食，暂时满足了大家的眼神，然后一哄而抢。我很少凑这种热闹，而萧总会给我留一些。所以说，在后来的日子里，我总是有这样那样的零食来满足和温暖我。为了感谢萧的零食，我时常捎带着给他洗一两件衣服，这样的日子一眨眼，一年过去了。在那段时间里，我是那么地信任和依赖萧。总喜欢跟在他屁股后面，看他吹胡子瞪眼。上街蹭他的饭吃，还不忘损他一句：“跟上老大就是好，有吃有喝的。”他也会以牙还牙，狠狠地仍一句：“饭都堵不住你的嘴。”如若真碰着他发火的时候，我会悄悄地呆着，静静地看他发火。没零钱花了，碰上他要一点，他一声不吭就给了我，也不问问我要干嘛。他很少说话。说实话，那个时候，真的很害怕他，就他那一天死板着个脸，谁见了不怕啊。可是他的细心和照顾，真的是那么令人感动和开心。记得有次上班的时候，我制服的纽扣没扣好就接班了，他看见之后一声不吭就给系好了。虽然是个小小的举动，当时我真的好感动，所有的感动，都放在了我一眼的凝视里。我记得有一次听说他和领导要出去玩，我就死皮赖脸地求他带上我，我不知道他给领导怎么说的，反正那次真正领略了祖国山川的美丽和雄伟。一直到现在都惦记着他的好，他的暖。

　　日子总是要向前走的，该走的总是要走，谁也拦不住。一纸调令，让那些难兄难弟，天涯两地。萧也调回属于他的城市，他就像一只待飞的雄鹰，一定要在更高，更广阔的天宇里翱翔……

　　离开的那晚，大家哭了个稀巴烂，一杯一杯地连着喝，唏嘘声此起彼伏，所有的不舍和留恋抒发得淋漓尽致，大家细数着以往的快乐和忧伤，在相互的道歉声中，以前的争执、分歧在那一刻里消失得无影无踪。离别，让大家空前的友好和伤感，而我也许是最忧伤，最难过的一个……

　　萧回到了属于他的城市，回到了他时刻盼望的家中……

　　那段时间，忧伤像洪水一样漫过我的山川，看似波澜不惊，却处处暗流涌动……

　　我们偶尔会通电话，询问一下彼此的情况。

　　日子就那么不紧不慢地走过，那帮难兄难弟，结婚出嫁，相夫教子，一天天地随着岁月老去。只是依然很怀念那段患难与共、素白如水的日子。有时候，偶尔相遇，大家共同的一句话就是“咱们聚聚吧！”是啊，聚聚吧，这是长久以来的心愿，可是，为家，为了工作，至今都未能遂愿。那段美好的日子、醉人的时光，今生，或许再无缘重现……

　　在那素月流年里，那些寡淡得如清茶一样的日子，质朴中透着诗意的简单和美好，大家一起哭过的，一起闹过的，一起嬉笑过的，打闹过的情景，甜蜜了一个个安静的夜晚。那些如花一样的笑脸，在艳阳高照的日子里嫣然妩媚。流年岁月里，思念的路上布满了灰尘，那些美好的记忆犹如一杯陈年老酒时间愈久愈发香醇……

　　在那些单调的日子里，大家有过争执，有过吵闹，可是，最美的还是那些布满青苔的小径，一起淋过雨的屋檐，一起数过星星，看流星划过的夜晚……

　　时间，就是一串风铃，把岁月里的一点一滴精心串联起来，微风吹过的时候，叮叮当当响起的全是曾经的身影和笑脸……

　　秋风送爽，金阳照暖，在这么美好的季节里，深深想念你的暖，你的好……

　　秋夜，这么浪漫温馨的夜晚，蓦然回首，我看见你微笑着向我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