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山渐渐近了,光秃秃似乎没有一色秋。山脚下,一群踏路者途步向前,那岩石峭壁,犹如天险。山就在脚下,一行行行人,像壁虎攀悬,绳索放下,一手扶壁,一手握绳。手疼了,继续,不肯放弃,也不能放弃。晕旋,目视脚下。一次次跌倒,起身拍打,怨己无能,求助,友借臂扶持,一层层天险反身而去,回头遥望,惊叹不已,夸赞,兴奋。
这是一个深秋的季节,天依旧沉寂在夏的余热中。天刚朦朦亮,我背起背包向市府广场赶去,这是驴友发车的地方。
市府西侧,我与朋友沉香正在谈论华武扇,一辆客车在我们身边停了下来。沉香说:“车来了”。我转身向车头看去,车号正好吻合,这正是‘驴行者’户外俱乐部的车,领队“醉卧红尘”。
汽车从高速北口上路,直达‘小华山’。
经过大约两小时的路程,‘小华山’就在眼前。从车窗望去,这座山没什么特色,即没有丛林叠嶂,也没有帘帘飞瀑。我有些后悔,好不容易挤出时间来,就是为了这么一座山?
我对身边的朋友说:“就这山,光秃秃的,好没意思啊!”
“不会吧!这山真没爬头,或许是那山。”朋友也有些失望。
我顺着她手指的地方望去,那山虽不高但也算是葱葱郁郁的,让人多少有些接受。
汽车拐进了村庄,在山脚下没有找到停车的地方,又回到了村子里。车停在村里,车上的人准备就绪,陆续下车前进。
这是要去哪座山?我心里还是一直琢磨着。一条通往山上的小路弯弯曲曲,好奇的我一边走,一边问身后的人。
“你先不要着急,这次走的路线是‘红尘’刚刚探出来的新路线,看似不起眼,好的要等翻过这座山才能知道呢!”他一边说一边继续向前走着,我和沉香跟在他的身后。
山固然神秘,路边的野果更是吸引着我。红的、绿的应有尽有。我叫不出它们的名字,只知道这种小得可怜的山枣。
山枣,很少有卖的。前些年在早市上可巧会遇到,但终究没有买过。记得好像是去年的光景,我的一位学生家长回老家时,给我带回一些山枣。她告诉我用山枣泡酒可以养神,可是我不喜欢喝酒,家中也没有高度酒,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今年,我借着这次户外活动,一定要多采一些。我边走边摘,只顾摘果子就落在队伍后面,朋友走到我俩身边呵斥一声:“快走,不要掉队。”
我们回头看看身后没人了,就跑步向前。沉香对我说:“咱们摘一会儿,就赶一会儿,等追到中间,再停下摘。”
我回答一个“好”就没了下文。因为我没嘴说话,摘一个吃一个,乐在心间。兴奋至极时,小曲轻飘飘飞入云霄。
“雄赳赳,气昂昂……”
一路歌声,一路欢笑。步伐矫健,如军旅拉练一样壮观。朋友笑我像个孩子,我笑自己幼稚可爱。
“别摘了,快跟上队伍。”朋友又一次催促着。
“知道了,知道了,放心吧,不会掉队的。”我一边说一边摘,当看到一个圆圆的枣时,我刚把手伸出去,朋友拉住我另一只手说:“快走,一会你就没力气了,要学会保存体力。”
“是,我再摘这一个。”话音未落,我“哎呀”一声,朋友问我怎么了?我埋怨他一直在身边唠叨,像八十岁老太婆似的。
枣没摘到就缩回了手,有些不甘心。我一边把手指放到嘴里,一边盯着路边的树丛,嘴里还一直嘟囔着“哼,我就不信摘不到你。”
“哈,这个真红。”我忘记了手指的痛疼,又把手伸了出去,这次很小心了。
“真甜,就是核大了点。”
朋友笑着摇摇头,显出一副很无奈的样子,大步从我身边垮了过去,我把鼻子向上一送,紧接着赶了上去。我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摘枣,我要学会保存体力。
这里已是半山腰,再向上走植物就少得可怜了。朋友问我要不要手杖,我点点头,他把手杖从背包上取下来交给我,自己也打开了另一只手杖。
我们继续向上走着,现在感觉身体有些气喘,朋友问我感觉怎样,我说没事,就是有些热。他让我喝点水,再吃点东西,我也很顺从的照做了,因为他是老驴,登山很有经验。
又爬了一段路程,他突然问我:“你的护膝呢?”
“放车上了。”
“放车上?你真行,不是跟你说要带护膝的吗?”
“你也没说要带护膝上山啊?”
朋友无语了。我继续向前走着,他一把拽住我,让我把脚放在石头上,我不知道是啥意思,但还是乖乖地放了上去。我的腿上多了护膝,走起路来的确好多了。
步子大了,速度快了,我们很快追到队伍的中间,在仅有的几棵树荫下休息,稍加修整,后队变前队继续前进。山似乎是直了起来,而且越爬困难越大。
爬着爬着,一块岩石横在了眼前。我看这块岩石,要昂首向上,我站在岩石面前有些畏惧,但见红尘等人早已攀援在上面,我看了看挂在石壁上的她们,又看了看自己的脚。也只有在这时才感到没穿登山鞋的错误,心中暗暗悔恨。
悔归悔,但不能畏惧。我告诉自己“别怕,你一定行,也必须行。”我双手扶壁,眼睛在岩石上寻找着可以攀援的地方,这是朋友教给我爬山的技巧。山上的人喊着:“绳子放下去了,你们都抓住绳子。”
我往绳子的方向横向爬过去,一手紧紧地抓住绳子,一手牢牢地扒住岩石。这时的我想起了《爬山虎的脚》中的爬山虎,我的手就像爬山虎叶柄上的细丝一样紧紧地扒在石壁上。山上的人继续喊着:“两手抓绳子,用力抓住,千万别松手。”
我往上看了看,又向下看了看。绳子的一头挂在树上,一头垂在山下,中间穿着若干只手,我心中自然会想:这么多人,这么多手,绳子的承受力是多少?树干的承受力又是多少?
我一手扒住石壁,一手抓住绳索。每向上一步,必然会先把脚登牢靠才会换手向上,绝不会做没有把握的行动。眼看着即将爬到山顶,我放弃绳索,双手扒住石壁,一脚一脚地向上爬去。
我激动,嗓子眼的呐喊又咽到了肚子里。我知道后面的路会更加险恶,等待我的会是什么呢?
山顶的路还比较平坦,但就这平坦的沙土路,却让我的屁股重重的摔了六跤。爬上山顶激动让自己疏忽大意了,驴友个个都是活宝,这不,从身边经过的这位美女话音刚出,我就“啊呀”一声坐在了地上,她回过头来补了一句:“我还没开始呢,你也太给面子了吧!”
身后的一位男友说:“是你的笑话把她吓倒的。”
我不好意思的爬起来继续向前走着,这次我格外小心。但是,不知是怎么了?这位美女的话总会震到我,这次我坐在地上不再起来,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了。我只是用手拍着地说:“我不起来了,不起来了。”说完依旧坐在那里。
美女走过我身边说:“我去让红尘给你送饭,咱不起来了,就在这等着。”
“好,就不起来了。”我也学着她的样子说。
说不起来难道就真的不起来了吗?我坐在地上不起来,一是想就地休息一会,二是想等等后面的朋友。
我看到他了。一身正统的军装,一个野营军背包,右手拿手杖,左手举起照相机左右晃着。我大声呼唤着:“快点,快点,别拍了。”
“你怎么坐在地上,快起来……”他边说边过来扶我。
“摔死我了,沉香跑得无影无踪,你又不紧不慢地姗姗来迟,我脚上的鞋子不给力,总像是跟我作对似的,一点也不怜悯我。”说完我继续向前走,走在身后的朋友把手杖递给我,并让我学会跟手杖借力。
山越爬越险,这顶部的路只有一块巨石宽。说是路,山顶哪来的路?眼前的巨石像是从天而降,不足一米宽的石头横在面前,我直勾勾的盯着这块大石头,脚再也跨不出了。朋友让我快走,我摇着头向后退了几步,把身后的人让过去。
朋友问我怎么回事?我就把心中的恐惧告诉了他。他让我紧跟在他的身后,不要向两边看。我按照朋友话去做,当朋友从巨石滑落下去的时候,我又坐在石头上不起来了,朋友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这块石头,然后把一条腿支撑起来,又伸出他的手臂拉住我的手,示意让我踩着他的膝盖下去,我犹豫了一会,屁股紧贴着石壁,全身的重量几乎都压在他的腿上,终于又过了一关。
过了这一关,接下来朋友也摔了一跤。山石无奇不有,朋友一跃身就爬了上去,而我怎么也爬不上去,但不想认输,只能用尽全身力气向上爬,手指疼得再也扒不住了。正在这时,下面一位驴友突然抱住我的腿向上一举,我爬了上来,当我回头看时,她已经站在我的眼前。我很感激她,不是她送我这一下,我可能会跌落下去。这让我感受到正能量的温暖,感受到人间的真爱。
道过谢后我们继续向前走,一段段下坡路夹杂着几块巨石。翻过了一座又一座,爬上了一块又一块。上上下下几多次,求救了一次又一次。朋友一直陪伴在身边,为了我手臂划破了,背包被树枝挂住了,他都没有说什么,他只是一路走一路把他多年爬山积累的经验一点一点的教给我。
山渐渐远了,这光秃秃的山给了我战胜困难的信心,一个个徒步者勇敢向前,像壁虎攀悬在半空,即便是手疼了,累了、怕了,也不曾放弃。一次次惊险,一次次穿越。一双双大手,一片片真情。天险巨石反身而去,回头遥望,惊叹不已,夸赞,兴奋之际让我更加懂得了珍惜,懂得了关爱,懂得了坚强,更加明白了执着这两个字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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