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克兰的夏夜温润清凉,夏日的奥克兰天黑得晚,已经是晚上7点钟了,街上还是亮的。我走出下榻的、位于市中心海关街上的马丘尔(mercule)宾馆。突然,一个匆匆走过的男子向我打了声招呼:“happynewyear”。我连忙也问候了他一声。
再过几个小时,就是2006年的元旦,新年到了!
但我还是没有在意元旦的到来。在市区人口只有40万的奥克兰,我还没感觉到节日的气氛。我独自一人走上了奥克兰的大街,我向南走到市中心的一个小山坡边,山坡上高树浓阴,绿草如茵,格外幽静。登上山坡,才知道这是阿尔伯特公园,应该是纪念维多利亚的丈夫阿尔伯特的。公园很小,但却极为精致。在这黄昏时刻,公园里只有三两个和我一样的闲人。徜徉片刻,从另一方向下山,傍着一个林木扶疏的大院、在这条更为幽静的道路漫无目标地走着。一直走到一个交叉路口,我才发现这个大院,原来是奥克兰大学。在它对面,是奥克兰音乐学院,不久又看见了奥克兰理工大学。原来我一不留神走进了大学区,怪不得人迹罕至了。
这时,我折回到了奥克兰繁华的商业区里。奥克兰的街道都不长,街区也很小,我健步走着,很快穿过了两三个街区。尼尔森街、霍布森街、威斯利街、以及商店栉比麟次的女王街。在这里,我马上感觉到了过年的气氛——奥克兰全城的人似乎都在街上。奥克兰商业区的道路都是笔直的,有的地方有点坡度,但一点也不影响视线,你可以从街头看到街尾。商店都关了门,但酒吧都开着,满街的年轻人欢呼着走进酒吧,有的人在街道上深情地拥抱着。在一个娱乐场所,大群的人们喜气洋洋地走进去,他们中,很多人的头上都戴着像兔耳朵状的红色装饰。
最热闹的地方是天空塔。
天空塔是奥克兰的标志性建筑,1997年8月正式对外开放,地面以上高度328米,是南半球最高建筑,拥有3层了望台,我花了21新元,登上了天空塔。是时,外面已是万家灯火,不知道是不是玻璃颜色的缘故,奥克兰城的灯火繁盛而不灿烂,像这座恬静的城市一样。远处的高速公路上,车流形成一条条灯河。天空塔观景台上人流熙熙攘攘,在天空塔的地板上,有一些镂空装上了玻璃可向下俯瞰的“地窗”,很多人都不敢走上去。我看见身边有几个“鬼佬”(其实他们认为我是鬼佬)在说话,其中有几个妇女,我踏上地窗时,故意惊叫一声,作跌上去状,吓得一个身材高大的妇女转过身去以手捂嘴,接着又惊魂未定又自嘲地笑了起来。她旁边一个也很胖的男子也大笑起来,叽里咕噜地跟我说什么,我一句也没听懂,反正看他也开心的样子。等我在塔上走了一圈,又回到刚才恶作剧的地方时,他们还在,那个胖女人看见我,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塔下是一个大型的旅馆,也是奥克兰最大的赌场,叫天空赌场。我下得塔来时,大厅里已是人潮涌动,都是来庆贺新年的人,其中有很多是华人。人们排着队进入,在门口,有两个漂亮的波利西亚打扮的非白种姑娘,给每一位进来的人戴上花环。而在大厅里,两名打扮成海盗模样的人在人群中插科打诨,逗人开心。我提出要和他们照一张相,其中一个马上抓起我的手,按在他的脖子上,让我作出一副掐他脖子的样子,而他也扮出一个垂死挣扎的鬼脸,另一个海盗则拿出一个玩具大锤向我砸来。周围围满了看热闹的人们,我一表演完,大家纷纷仿效,和他们照起了这种抓海盗的相来。
晚12时,也就是2006年的元旦0时,五彩缤纷的焰火从天空塔向四周飞溅,把新西兰新年的夜空染得一派炫斓,奥克兰顿时沸腾了,街上的游人纷纷驻足仰首,争睹这一年一度的焰火盛会。硝烟还未散去,相识的或不相识的人们就互相拥抱,互相祝贺“happynewyear”。
在我住的宾馆后面,就是奥克兰著名的QE‖地区,这一地区,面朝大海,从西向东依次是太子码头,女王码头、国王码头。我是随着人流来到太子港区的。在港区有两栋现代样式的建筑,那里人潮涌动,好不热闹,走过去一看,才知道这里是酒吧区。我在一家人看上去比较少的酒吧买了一瓶啤酒,喝了起来。很多人站在马路对面的海边,高声说笑着,我拎着酒瓶也想走过去。这时,来一位警察,把我劝了回去。后来我注意到,许多拿着酒瓶的人都被劝回到了酒吧里。就在我在酒吧门口徜徉之际,一个身材肥美但个子不高的女孩走过来,主动跟我说起了话。我根本听不懂她的话,但她连比带划,加上一些简单的单词,我终于大致听懂了一些她的话,她问我是哪来的,从什么地方过来了,以前到没到过奥克兰,对奥克兰的印象这么样,还要去哪里,诸如此类的话。我一一用在她听来肯定非常蹩脚的英语作了回答。最后,我一点也不结巴地说我很高兴遇见她——这是我学英语时学得最多的一句话,她高兴得连蹦带跳。这时,她的男朋友过来了,她连忙把我介绍给他,一个样子精干的小伙子,和他在一起的,还有一个身材高大、相貌非常英俊的小伙子。他们都友好地对我笑,看着我,他们说什么我都不懂,只有傻笑,女孩看见我那个样子,也哈哈地大笑起来。接着,她甩掉鞋子,在酒吧门口跳起舞来,我端着瓶子,也和她一起扭了起来。这时,那个高个子男孩从里面端出一个盘子,里面有四杯白酒,一个盐瓶。他教我把盐洒一些在大拇指背上,喝下白酒,然后用舌头把盐舔下去。我至今不知这是什么仪式,但我照做了。那个女孩又兴奋异常地笑了来。
告别他们,我想回酒店睡觉了,因为第二天我们还要赶往罗托鲁亚,但满街还是开心的人流,大家见面,不管认识与否,都热情地大声打招呼“happynewyear”,许多人在热情地拥抱和亲吻。我不禁有点鬼使神差就又走回到了女王街上。一家酒吧里远远就传来了摇滚歌声:“wewellwewellrockyou”。这句歌我会唱,就在大街上大声地吼唱起来。路边上一个坐在那的男子对我说了声:“goodkid”,我更得意起来,就趸进了这家放这首歌的酒吧。里面有很多人,我要了一大杯啤酒,酒保看我是外国人,拿酒给我时,问我是从哪来的。我告诉他是中国。他友好地说了声“happynewyear”,声音很轻,但在这么远的异乡,听上去有一种感动。当时,我身边好像站着的是一个瘦瘦的妇女,她听说我来自中国,竟然就势拥抱住了我。我连忙和她行了毛利人的吻鼻礼,把她逗乐了。
在这家酒吧,我还遇见了一群中学生。当时,我正在用手机给女儿发短信——当时正是国内下午4、5点钟的时候。一个模样很机灵的小伙子好奇地走过来,看见我手机上的中国字,便和我搭起腔来。最后,我还是被他们拉到他们的桌子上去,和他们一起喝酒。他们中有两个女孩,其中一个是从加拿大来的,17岁,美貌非凡,不过她始终没喝酒,可能是加拿大的法律不允许不满18岁的少年喝酒吧。另一个是哪个国家我总也听不明白。我指着那个加拿大女孩,问那个拉我过来喝酒的男孩,“她是不是你的女朋友?”他笑着说:“我希望是。”我说:“那你现在去对她说,我爱你。”大家都笑了。我教他们用中国说“新年好。”大家真的一齐大声用和我的英语一样蹩脚的中文说:“新年好!”后来,酒吧里的很多人都朝着我们这一桌,用中国话怪腔怪调地喊道:“新年好!”
那一夜,我有一种说不出的开心。2006年的新年之夜是在一个热情、友好的氛围中度过的。我怀念奥克兰。我的澳、新游走了6座城市,每座城市都很美,但最美的,是奥克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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