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时光散文

　　这个假期，原本打算是回故乡四川旌城后，就呆在家里陪父母，哪儿也不去。肖肖打来电话，说要去西藏，问我去不。

　　我的心一下子动了。神秘的高原，圣洁的天湖，安静的格桑花，明亮奢华的日光，绵延的皑皑冰川，虔诚的朝圣者……西藏，我念念不忘的西藏，怎么可以不去触摸你呢？怎么可以没有我的足迹呢？

　　7月23日晚上20:59分，成都火车北站，我、肖肖、雨桐坐上了成都至拉萨的T22次列车，沿青藏线，开始了我们的西藏之旅。

　　这趟T22列车很干净，比我经常坐的成昆线舒适多了。硬卧空间虽依然狭小，却没有以往坐火车的那种阴暗潮湿，空气清冽不浑浊。听不见车轮在铁轨上的摩擦声，列车过隧道时，声音也极小，没有呼啸的风声。

　　或许是在上铺吹了一夜冷风，次日早晨醒来，我感觉很不舒服，头晕胸闷。一吃东西就恶心想吐，只好不停地喝水。

　　一整天，我都很少吃东西。忘了带水杯，只是默默地喝着冰冷的矿泉水。

　　过西宁。车窗外，大片金黄的油菜花在夕阳下格外灿烂，像铺了一地的阳光，华丽，明媚。幽蓝的青海湖在远处摇曳。几头牛羊在安静地吃草，白色的帐篷云朵般点缀在辽阔在草地上。

　　夜色渐浓，窗外的景色开始模糊了。开朗善谈的肖肖和雨桐依旧兴奋地与对面铺的两对老夫妻攀谈着。他们是成都某中医学院的教授，很和善。

　　上铺，空调出风口。冷风大片大片，温度很低，侵蚀着皮肤，干燥，冰冷。我不由裹紧了被子。

　　顶灯发出苍白的光，白色的顶板，投射着窗外景物的影子，飞逝而过，仿佛幻觉。

　　静静地平躺在04车007上铺，或是看几页书，或是看着白而洁净的车厢顶发呆。听车厢里时高时低的漫谈，任思绪一波一波起伏，想起了很多很多。

　　身边的手机，一直处于黑屏状态，如我一般安静。此刻，多么想有谁发一条信息，或是打一个电话来，多么想念那些温暖的时光。

　　拿起手机，想要打电话，却不知此刻可以打给谁。似乎已经很久都没给谁打过电话了。名片夹里那200多个电话号码，仅仅是住在手机里的，熟悉的陌生人而已。

　　也不想说话。那四位老人都说我是三个人里最安静的。

　　是的，木讷、少语、疏离。置身于这6个人的逼仄狭小的空间，我只是安静地听同伴和他人的交谈，没有说话的欲望。

　　大段大段的叙说，只是在心里发生，或许对某个人，或许对某个虚拟的场景。

　　恍然中，一切声响渐渐远去，惟有寂静的时光在悄悄蔓延，氤氲着整列火车，缓缓的，一路向西……

　　这个夜晚，我很平静地入睡了。梦里，格尔木的天空那么低，那么幽邃，硕大的星星在头顶闪烁。

　　第三日。对面铺的阿姨有了轻微的不适感。毕竟60左右的老人了，跟我母亲一般年纪。我的不舒服却无影无踪了，平和安宁。或许，我前世就是属于这雪域高原的吧。

　　早晨一起来，便望见了茫茫沙地，浅浅的绿色植物，红色的土壤，一汪汪清澈的水坑。

　　远处，巍峨的雪山在天际绵延，绝美的巨幅画卷。

　　天空，灰白的云层后露出郁郁的蓝。东边，亮亮的光渲染着周围的云彩。

　　过道上，人们都在忙着拍照。虽然隔着玻璃窗，还是忙得不亦乐乎。

　　还有两站到沱沱河。此时，天愈发蓝，云朵褪去了那层灰色，柔软洁白，在空阔的天空涌动着。

　　雨桐惊呼：看见藏羚羊啦！

　　顺着她的指点看过去，黄褐色裸露的草甸上，一只幼小的藏羚羊静静地站立着，跟周围土石一样的颜色。若不细心，根本就发现不了。

　　记得有人说过，能看见藏羚羊的人，是最幸福的人了。

　　我们，都是最幸福的人。

　　到可可西里无人区了。灿烂的阳光暴雨般激烈，扑进车厢，热情地拥抱着我们。一座座山峰，轮廓坚毅俊朗，康巴汉子一样屹立在湛蓝辽远的天空下，大团的白云，如柔情似水的女子，缠绵缱绻在群山上，不分不离。

　　就这样，一路走一路想，一路看一路拍，行程3000多KM，44个多小时后，K22次列车载着我们，慢慢悠悠，抵达了海拔3650米的日光城拉萨。

　　这座城，住着阳光，住着着另外一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