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静静地等待
新学期的第一个周六,两个儿子在家疯玩。近晚,把最后的一点馒头也吃完了,还吵着要吃饭,左看右看不见老公回来,儿子等不及非要我去买东西给他们吃。好在老公今天在邻村筑房顶,我带着儿子去买食品,也顺便能看得见他的活干到哪种程度了。
几分钟即到,远远看见老公干活的那家房顶上,还有人在打磨,好像刚刚完工的样子,老公一会儿就可回家了。买完食品,本想去叫他一块回家,又怕老公面子上不好。
七点半了,依然不见老公的影子,我开始有点生气了,孩子等不到爸爸回来,做了一些饭让他们吃完早睡下了,我独自坐在电视前,想着老公在干什么?喝酒?肯定会的,盖房是人生大事,每家盖房竣工喜欢喝酒庆贺都成了惯例。现在的房子是平房结构,酒就改在浇顶后喝了,不过老公不会喝太多,顶多应付一两杯就回来了。
若是以前,晚时不归已经让我很是着急,电话问过方才放心,今晚我不打,至少我清楚离家不远吧,在路上没什么危险,看你什么时候回?
八点多了,终于耐不住,拿起电话,接通就听见那头一阵酒狂的乱喊声,电话主人的回答让我气消了一半:“他已经回去了,可能马上到家。”
果然,电话没放下,就听见老公的脚步声到了院子里。
我故意板着脸瞪了他一眼,他嘻嘻笑着在我身旁坐下,一股浓浓的酒味:“生气了?”
“你还知道回来?”我捶了他肩膀一下:“又喝酒,看你的样子,敢喝吗?饭也不知道回来吃。”
“我吃过了,放心吧,没事的。这不是离家近吗?又上村下邻的,经常见面的几个爱喝酒的人不让走,也不好驳了脸面不是,我不是回来了。”
我不好再说,在外也就是这个理,可我们在家不担心也是不可能的。但依然装作生气大声催他:“吃过了我也不用再做,那你还不洗洗睡去?”
老公歪歪斜斜地出去了,他的胃每次喝过酒要难受一阵,我更会不安心,怕喝坏了身子,
虽然他懂我的心思,有时也是身不由己,不能全怪他。
老公今晚好像没有难受的感觉,相反显得很开心,看着我总是眯着眼笑:“笑什么,你不睡你也不累?”
“我就是不累,还是老婆好,还是自己的老婆好。”
男人呀,只有酒醉的时候,才会说出一些平时很少说出的话。我的内心已经被这短短的几个字熏晕了,老公本来就黑,为了这个家,为了每天都能回来照管老人,他宁愿在太阳下晒也不说累,他个子不大也并不英俊,其实他是我心底无人代替的一片天。
(二)相濡,己任
和丈夫结婚十几年来,离开我的时间加起来不到半载。
我们所处的村庄,207国道邻村而过,是一个二十来户不足百人的小村。春节,我家就成了最热闹的的地方,出外打工的年轻人纷纷回家团聚,所有爱玩的人,最多可坐三桌牌局,老人和小孩也多聚拢来,一天开心不断的人群,和着小孩子嬉闹的场面,让这个小小村庄有了些节日的气氛。
平日,各自忙碌的人很难再聚牌局,只有下雨时才有机会。我不爱打牌,但喜欢看牌,实在凑不够会被勉强玩玩。
丈夫出去干活了,不久下起了下雨,三个嫂嫂来找,我只好凑局玩一会儿。不觉中午,门外响起脚步声,开门一看是丈夫回来了,时间已是11:40,我赶忙把手中的牌递给他,一边用电饭锅做饭,一边打开煤气灶在平底锅里烙早上发的面。十分钟不到,一个热气腾腾的发面油饼出锅。
望一眼在打牌的丈夫,他饭量小,干的又是体力活。一定饿坏了,掰一块走到身后碰他一下,把饼伸到他眼前,他伸手来接。
“手脏,张嘴先吃点压压饥荒。”
丈夫没有犹豫,张嘴吃下去,一块儿又一块儿,牌局依旧继续。
本来以为很正常的一个动作,第二天成了村子里嫂嫂们调侃的玩笑:
“对他那么好干啥?让我们看着眼气。”(俗语:羡慕)
“乔好有福哎……”
每天干活的丈夫,身体抵抗力并不强,稍有不慎感冒一来就难缠。初春暖阳下,一干人闲坐,国道一辆摩托车声响只进村子而来,扭头一看是丈夫回来了。有人奇怪地问:“不到中午你咋就回来了?”
丈夫慢腾腾走过来,挨着我旁边坐下,我看他一眼,也很疑惑:“怎么了?这么早回来?”
“头疼,浑身没劲儿。”丈夫一脸无奈,他个不大又黑,生了病更显得疲惫。
“感冒了?找医生开些药再回来嘛。”在家里,我会摸一摸他的额头,此时我没有,嫂嫂们看见又会笑我。
“我没拿钱。”扭头看我一眼,又轻轻地说,“你和我一起去吧。”
我明白,不单是没带钱的理由,他可能更在意的是被我看重的感觉。我怜爱地站起身,就如儿子生病时的心疼,他一定在发烧,哪怕体温稍高一点,就会浑身疼痛,否则他定会坚持。
“像个小孩儿,生了小病也要人家陪着看。”
“啥时候也离不开人家……”
坐在丈夫摩托车后,也痴痴地笑,把嫂嫂们长长一串论谈甩在身后。
家庭,不是夫妻相互摆架子的空间。
生活,一个简单动作凝聚同心。
在意,是夫妻相濡的粘合剂。
(三)爱是习惯
似水流年,很多东西看见了,喜欢了想据为己有,久了、破了、坏了、丢了,淡淡的没有感觉,没有心疼过,那只是一时的喜欢。
物品再珍贵,终有离开视线失去的一天,可以放下。
情,是刻在心里,陪伴终生,能忘却是心没了,人也就漂在奈何桥。
红尘滚滚,一种情在心底不离不弃,天涯海角,如影随形,梦牵魂绕。
日月轮回,带不走平淡中的真挚,各种欲念此起彼伏,唯有真情始终如一,每个过往,点滴都那么美!
“贫贱夫妻百事哀”,很多人这样感叹着贫穷的无奈!而多少富贵夫妻能相濡白头?生活富贵无边,真爱昙花一现,惊艳的涌来,如波涛汹涌,浅浅地退去,随风吹干了痕迹。
爱,在身边也是一种习惯,一旦打破,心疼的滋味,无爱不会懂它的凌乱。
世态变换,也总有被诱惑的躁动,蠢蠢欲动,转身一念,亲情搁置一边独自潇洒一番,没迈步呢,陡然一阵失落。
习惯了朝夕相伴卿卿我我;
习惯了有事没事对他吼上几嗓子;
习惯了心情不佳无中生有在他面前使性子;
习惯了他貌不惊人每天一样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离开这个习惯,就像自己的身体的某部分,好好的不经意,哪怕突然被小小的针尖扎一下,疼的感觉只有自己体会至深。
一日他理发归来,一头长发被削为平地,好难看。我一惊,我习惯的他哪里去了,心底的难过无法言表,哭笑不得!我固执的讨厌起陌生的模样,胡乱撒气!
他莫名其妙地站在镜子前前后端详:难看是有点,过段时间不就长出来了,但还是我嘛!
亲爱的,以后不准理短发,我找不到你了,初见的永恒,现在的缠绵,时光倒流,今世不变!
亲爱的,我只是习惯,我不习惯这个小小改变,凝望你的容颜,怕梦中失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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