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下,伞是移动的片片树荫,下雨了,伞是雨中盛开的朵朵小花;伞是小雨轻轻拨动的琴弦,伞是人生路上旅行的家;伞是长了腿的蘑菇,伞是一段美丽的童话;伞合着储蓄着亲人的深情,伞撑开抖落的是一声声嘱托;那一串串的水珠及雨声,正是伤心路人的眼泪与哭泣。
这是我对于伞的一段文字,对于伞我一贯认为,伞的气质很好,它似乎是诗的化身,又拥有画的灵魂,音乐的冲动,它一定出自于一位美丽女人的巧手。多少年了,我一直在作着关于伞的梦,至今仍未醒来,我总梦想着得到一把如许仙一样的伞,发生一些与断桥一般美丽的故事,但总是若即若离,似曾发生又未发生的朦胧美始终陪伴着我。而每当我一看到中国的这个“伞”字时,我就想起许多浪漫的事,伞的形状看起来像树,我的眼前便会出现一棵葱笼的树,在烈日下一位匆匆的路人和树下吆喝着的卖瓜人,那路边的大树不就是路人心中的一把伞吗?伞似乎更像一座亭,我便会听到隆隆的雷声,大雨滂沱,天近黄昏,被大雨驱赶着一对年轻的男女正在跑向山下的一座小亭,那山下的小亭不就是白娘子西湖断桥的那把伞吗?伞更像松林里得一个蘑菇,它让我想起了童话,我似乎看到了一只可爱的小白兔,打着蘑菇一样的伞,行走在雨中,这松林中的蘑菇不就是野生野长的一把伞吗?而在城市的街头,当大雨欲来风满楼时,那满街飘动着的五颜六色的伞,多么像那山沟沟里一坡坡的喇叭花。而对于那些钟情于伞的情侣们,却在海边的沙滩,公园的长椅,河边的柳荫中,优化组合着这伞的浪漫,体验着伞下这片私人小空间。伞是移动的树荫,流动的家,伞是抽象出的美丽。
伞不同于镰刀斧头,镢锄犁铧,它与幽深的茶盅,激情的酒杯,阔人的烟袋,傲慢的将军拐一样超凡脱俗。我钟情于伞于久,小时候,因为伞我拥有了人生中第一个理想,那就是:长大进山去放羊,手拿皮鞭,背跨雨伞,嘴打口哨,腰缠饭盒,白生生的羊群就走在我的前面,因为在乡村这是唯独可以拥有伞的工种,尽管那伞撑开像蝙蝠的翅膀,但却成为我那时的梦想。看着白云一样的羊群进山出山,风雨无助,我想到了牧者和伞、羊群和山坡,我仿佛已经看到在烈日当空的山坡上,牧者斜躺在伞下的青草窝里打盹,羊群在悠闲的吃草;或者,在雨中,牧者撑伞站立雨中,近距离的观雨中的山,雾中的林,浸水的青草,带泥的小河。这种感觉是多么的美好啊,在我们的人生体验里,有一种体验叫幸灾乐祸,倘若把这种体验嫁接到大自然中,那却变成一种美好的意境:在数九旱天的屋里感受温暖,叫幸“冷”乐“寒”;在炎热的夏季体验凉爽,则叫幸“薯”乐“热”;而伞把这雨帘儿切断,留一块空地儿,让人们观风雨,这种感觉大概就是幸“风”乐“雨”吧。我就喜欢雨中伞下的这种感觉,幸灾乐祸的感受大自然在雨中的狼狈。长大后,虽未实现这个夙愿,下雨的日子,总会撑起雨伞到雨中溜溜的习惯。有一次去南方出差,早晨醒来,透过车窗的玻璃,向外看长江两岸,烟雨朦胧,水天一色,大街小巷,飘动的尽是五颜六色的伞,逗留几日后,更感觉江南水乡的烟雨和烈日更能适合于伞的生存,而朋友的临别赠物竟也是一把天堂伞,这是我才真真的体会到烟雨朦胧的江南才是伞的故乡,伞的最优组合原来在江南。
俗话说:寒不寒,应带衣;下不下,记带伞。伞其实是最具人情化的,它承载着亲情,它传递着牵挂,人生旅途中能与我们同风雨共患难的只有亲人、朋友和雨伞了,篱笆院里老母的嘱托,三岔口妻子的泪眼,一把伞一段情,人们的情感生活,就像这富有诗意的雨伞,甜美,平淡而又扣人心弦。更为浪漫的是:伞往往成为红娘的角色,今日有雨且带去,明日无雨还伞来,顺理成章,不漏声色,透着几分机灵和狡猾,演绎着永恒的爱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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