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还没有离开深圳这座城市,所以也适应了这里一年四季的暗绿,对于那些嫩芽新发,花开花落的感怀,似乎一去十载在记忆里渐成一种遥远的回忆。这里没有故乡,也没有故乡的颜色,而我需要感怀的又太多太多,当思念赶不上岁月的巨轮时,我只有学会先放下。
最近总在有意无间间关注一棵小树,因为它被人们种在我候车的那个站台旁边,而且是最瘦弱的那棵。可能是因为经常会有过客顺手拉它一把,或者顽皮的孩子蹬它一脚,所以每天都可以看到它换一种倾斜的角度。对此我表示无能为力,选择做一个冷漠的过客,并且预测了它最终枯萎的那一天,可是它那些所剩无几的叶子仍然顽强地绿着,我由衷地赞叹生命的顽强,但也在上车以后把它遗忘。
今天的早晨有些冷,因为这几天阴雨不断。我拉紧拉链躲在站台后面的楼下,视线里的那个棵小树已然倒在地上,它生长过的地方露出一个水坑。仔细看一下才注意到这棵小树的叶子和槐树很相似,都是一根主茎然后两边对称地长出绿色的椭圆小叶。不经意间又看见它的叶子已经变黄了,不由得一阵惋惜,它最终的命运,还是以这种结局收场。
最后走近一看,惊奇地发现那黄|色的并不是叶子,而是花,幼黄|色的花。像槐树一样,开在小枝的尖端,最尖端的那一朵已经完全盛开了,然后一路下来到最末的那朵还是花一苞。在清凉的早晨安静这样躺着,在微风里轻轻地摇曳,依然鲜活如常。突然记起昨天它还没有开花的,于是抬起头来,只见街道两旁已然黄花满树。我沉默地走上公交,把花和树都遗落在身后。那些车辆穿过带来的微风,掀起一片片的花花朵朵,黄黄绿绿。我知道我还未适应,那一一夜花开为我带来的突兀感,可能,跟不上时代的节奏,也无法跟上这个季节改变的节奏。
我想起了很多年前的《少年润土》,虽然我们的时代不同了,鲁迅先生当年时隔几十载与伙伴重逢时的突兀,应该不比我今天来得少吧。车外变换了风景,渐渐地想起了这尘世间的事事非非,如梦一般的节奏,而我们被困在一个小小的角落,当眼睛无法生长到另一片更遥远的天空时,只能跟着心跳的感觉去把握一件事物的改变。那些我们珍惜的或者憎恨的,我们要学会适应,当我们还来不及去改变的时候,其它的一切都已经改变,阴晴圆缺的往事,和生老病死的历程。
没由来的想执一朵黄花,放飞在红尘的风里。我迎着岁月的目光注视它的飞翔,如果明天我们需要改变,最好带着身边最需要珍惜的人和物,一起去经历一场梦一样的变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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