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阵烦闷,抓起车钥匙就出门。去哪里呢?迟疑间,一个声音对我细语:走吧,路在转弯处。
收音的新闻说在加拿大访问,议题自然涉及目前全球瞩目的经济危机等等。布什遗留的这一摊,在上任前后就开始动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当然他身边不乏类似诸葛亮的智者,但采纳或者举一反三多少是他的自一由,也是他胆略的体现。可最后结果如何,有时只能端视一种运气。蒙田说:"无论我们如何周密计划,小心谨慎,总是运气主宰结果。"
命,这玩艺,捉弄人,也造化人,谁知?
假如当初没有出国,我还是今天的我?与其说我不自知,不如说我试图回避。尽管我知道有的东西是避不了的。我不时自责自己,假如我不选择出国,至少可以多陪陪父母。古人说父母在,不远游。可我一游就是数年。近年与父亲通电话,他虚弱的声音,常使我的心往下沉……回溯妈妈健在之时,她在电话里的谈笑风生,真是恍若一场梦呀……
而开车做梦是危险的,可我怎么才能抑制对妈妈的怀念?去年夏天去一家日本超市购物却发现玲珑的茉莉花,我惊喜万分,弯腰抱起她便朝收款台款步。茉莉花是妈妈最喜欢的植物之一,那久违的芬芳,唤一起的不仅是对流逝岁月的记忆,更是对妈妈无尽的眷念。我甚至觉得她是妈妈的化身,是来慰藉,陪我度过异国岁月的。
那么,今天妈妈将以什么样的方式"扑面"?我猛地掉头,往Home Depot开去,孰料,停车场居然是那么的空荡,这又是不是经济危机的另一类写照?妈妈尚在的话,一定为此牵肠挂肚不已。不过该来的谁也挡不住,一如该去的……只是花谢了,还有来年。而我固执地相信:世上的植物开花,也开意,也在等待她的高山流水。
骤然,一缕馨香扑鼻而来,循着气息寻觅,天啊,竟然是洁白的栀子花!是妈妈在坪台养护的栀子花?是重庆沙坪坝街头卖花人背篓里的栀子花?是唐代诗人刘禹锡笔下的"色疑琼树倚,香似玉京来"的栀子花?是一首歌唱的栀子花开,淡淡的青春纯纯的爱?
我轻轻地捧着她,犹如捧着一张可爱的脸。她依然一脸的清纯,跟我回家吧,我情不自禁地向她耳语。
虽然家从某种角度而言,是一种束缚,虽然家有时成其不了避风港,虽然家的季节与季无关,虽然家的内涵不是房子,虽然家在某一天也会成为难解的乡愁,但渴望的本能让我们在寻找中忧伤和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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