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如丝,风儿轻拂,阳光温煦,南方的春总来得早些,我的花盆一片勃勃生机——野草丛生。
蒲公英开出美丽的小黄花,数日之后,结出一个个毛绒绒的小白球。三叶草探出头,吐出一朵小粉紫花,没多久,绿色的果实直指天空。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花,很小,但颜色很鲜,不能忽略,深紫、白色、粉红,没什么秩序,想怎么开就怎么开。
我不是没有拔过这些野草,但是拔了又长,拔了又长,以为干净了,不料又有新芽冒出,不知哪来这么强的生命力。
如此执着,如此无畏,前仆后继,那么,你就长去吧!看你能长成什么样子,反正没有杂草,我也养不好花。
因为缺乏耐心,花儿买回时开得娇艳动人,不出数日,便花落凋谢,残败不堪,即便是无心之过,也成名副其实的摧花高手。
适者生存,只要有花有绿意,管你是花是草,万物本无贵贱之分,各有各的美。
从此,我的花盆成了草盆。蒲公英可以长满一盆,伸出护栏,若干个小绒球在风中一哄而散,不知飘向何方,也挺壮观。我才不管,任这些可爱的生命自由发挥!
珍爱生命总会得到善待,不是吗?
卧休一个半月,整个人变得涣散,禁锢的生活,人失去活力,各种不适。懒于收拾,懒于看书,懒于写文,懒于思考。可是,走在阳台,被疯长的野草震憾,它们虽时时面临被拔除的危险,可依然拥有那么热烈的生命,世界那么大,只需隅在半方寸土之沿。
我不禁汗颜,重拾书,重新找回我所好。
终于可以出门了,我如出笼的鸟儿,心情百般欢悦,身体却万般沉重,这还是我吗?那个生龙活虎激情万丈的我,去了哪儿?
春天的花儿灿烂,一树一树,一墙一墙,粉红、大红、紫红、亮黄、橘黄,争先恐后,色彩缤纷。我多么热爱它们,这些努力认真的生命,蓦然脚下的步子有力起来,我依然是我!
水泥地上,一条因浇花而流落出来的蚯蚓,身上沾满草屑尘埃,正在拼命扭动身子,挣扎着向泥土处爬。一个老太太拾起一根小枝,轻轻挑起蚯蚓,慢慢朝草地走去,又轻轻放下。
桥栏杆总在一夜之间多出许多蜘蛛网,明明头天清扫掉了。风吹破了,再织;给淘气的小孩擦抺掉了,再织;一只不知为何愤怒的大飞虫撞上来了,自然网不住它,蛛丝四散,蜘蛛躲在角落,待危险离去,再织。
又是一群百折不挠的生命。
上班第一天,下班的点,广场围了一圈人,有人在拍照,有人在仰望,有人在嘀咕,有人漠然,有人兴奋。警车,救护车,停靠路边,警界线内,厚厚的气垫似乎在等待什么。
是的,有人要跳楼。
准备跳楼的是个男人,站在十几层楼的窗户外,不知站了多久,也不知为什么要跳楼。此刻,他把自己的生命当成成了一个筹码,不知他想得到什么,也不知他要向谁谈判。
我不懂他的无助,也不懂他的绝望,真跳也罢,假跳也罢,这样对待自己的生命,人真不如草芥。
男人终于没有跳下来。
次日,广场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昨天发生过什么事,了无痕迹。闹剧几时结束的?似乎也没有多少人过问。
植物界动物界生命没得选择,可它们都努力地,寻找一切机会地获得生存的机会,哪怕只有一线希望。生命的价值是什么?是为了天地间多份缤纷,是为世界上多些活力?或许都不是,只为生命本身——活着而已。
人类可以选择自己生命的留存,偏偏有人会放弃生命,甚至以生命作为*注。生活有艰难,会难过戈壁滩的草株吗?生活会有绝望,会绝望过那条水泥地上那条蠕动的蚯蚓吗?
生命之重,在于认真,生命之轻,在于自弃。
忽而,来了一场春雨,铺天盖地,酣畅淋漓,花草树木被冲洗了一番,干干净净。阳台上植物叶子边挂上了一颗颗水珠,晶莹剔透。
空气清新迷人,干净而温暖的城市,四处勃勃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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