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尚未懂得感触的年纪,翻开课本,和同桌一起朗诵着朱自清的《背影》,笑笑闹闹,年华便奔流不息,无影无声。
为学业,为工作,羽翼渐丰的我们到底要离开家,到一个看不到“背影”的地方,距离能否产生美,我无法下定论,但距离却产生了思念,产生了反思,让过去的一切一切如洪水般涌袭过来。
那辆自行车的形象在经过年年月月的磨洗后已经模糊而暗淡,仿如一张陈旧的黑白照,充满了岁月的痕迹。穿着灰蓝色的外披,头发早已被迎面的风吹乱,外披像充了气的气球,鼓鼓地,我抱着你的腰,小脑袋舒服地靠在你的背上,有那么的一刻,会想到:辛苦吗?而后,沉睡过去……天津、上海、北京……当你的汗水流在这些城市后,你带回来的是一辆羊城牌的红色摩托车。那辆黑灰的自行车逐渐退出了生活,取而代之的是红色的回忆。同样是那个背影,在我的眼前,遮风挡雨。每当冬天的时候,坐在车子上总是会冻僵,这时,你总会穿一件宽大的皮夹,腰间设有两只口袋,只要一抱紧你,手便可顺势安放在口袋中。我也被安放在无声的温暖中。
上年年末,政府终于下达取消摩托车行驶的命令,顷刻之间,震撼感伤,红色的回忆正挥着诀别的手,渐行渐远。十五年了,那辆羊城如垂暮已久的老人,唏嘘感慨。你摸着熟悉的扶手、车身,缓缓地骑上去,戴上头盔,默默地向回收处开去。那天,你的外披好像不怎么鼓,瘦瘦地,远去……如今,当你开着那辆小轿车的时候,我依然习惯性地坐在后面,外披不会再鼓了,头发也不被吹乱,而我的手也不需要插在你的口袋中,一切都变好了吧。只是,心中的黑白照及红色回忆为何如此让我眷恋?也许,是那时候的背影,那鼓鼓的背影,让我沉迷。
被风吹得一塌糊涂的我,站在阳台上眺望,试图看得见一个鼓鼓的身影吧,载着惺忪的女儿,驰骋在成长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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