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的下不去笔,为我走过的那二十一载春夏秋冬的年头—— 我叫“婕”,名字是妈给取的,“婕”,“唐代宫中的女官员”。当年五岁的我趴在桌旁看妈指着字典里的“婕”给我读注解的情景还依稀就浮现在我的眼前,妈给我们讲“孟母三迁”,讲“隔席而坐”,讲“半途而废”,讲“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 人命的排法,在你们的太平盛世里磕磕绊绊,想都想不到的历险! 小时候皮得紧,从来连痛也不知道,蓦的躺倒就动也动弹不得了,前一天还生龙活虎的一个人呢? 脑瘤压迫出血,病危—— 我听见妈在哭,可我看不见,爸时不时唤着我的名字,怕我睡了便再也醒不来了。
我没有一丝气力,应一声的气力也没有,听人说话的气力也没有…… 瘤子的位置险极,就在神经中枢,人体司令部的核心区。转院,可是病危了来不及了!爸颤抖着签了字——爸妈要我,哪怕是个植物人爸妈都要我! 每天妈都给我擦身体,每天早上我都能喝上豆浆吃上茶叶蛋……每次闭上眼吊针在脚上,每次睁开眼吊针还在脚上……妈说等手术做完我就不痛了,就有劲儿了,就能和从前一样了…… 手术6小时20分钟。术后我只能趴着,头侧着,睡着也叫耳朵压的痛醒过来;那个痛,不打麻药缝针都没那个痛!术后半个月医生说我可以把床摇起来一点靠着躺着,哎呦不行不行!现在还记得那个头晕眼花,呼吸都跟不上了,连话也说不利索了。又几天我能跪着趴在床上了,脖子上没有肌肉头低得顶到床上;一动弹才发现右手不听使唤了,晃晃晃晃抖得厉害!可巧我天生是左撇子,纵没用左手握过笔,,拿起来却也就使得了,我一遍遍写着:回家,回家……看着窗外的蓝天和盘旋的鸽子,意外我就这么不急不恼的躺着,躺着,直到出院也没看清过病房什么样?外三科什么样?医院什么样?爸说才入院时背我都背不动,出院时抱着我轻轻就下楼了…… 出院后的一个月,爸让我天天喝一瓶酸奶,架着我走去打针,夕阳下和邻家聊天就让我扶着他的肩站在他身后……爸妈把家里的东西都卖了,我们离开了这个小城—— 放疗初,放开人我摇摇晃晃已走得了,可放疗很废人,我吐的嗓子都磨出血来了还是呕呀呕……耳朵背后的头皮渐渐溃烂了,医生开了喷的药,愈合了明滑明滑的几年也不长头发,精神更是一天跟不上一天,从住院部到放疗室还不足百米,生闹着不走,闹着一步都迈不动,妈背起我不吭声,豆大的眼泪滚珠似的流…… 那时每十五天验一回血,后来我的手指扎破愣是挤都挤不出血来了,还好红细胞值和白细胞值从来都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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