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年最后一个月,我能做什么,不会鸡飞蛋打吧,如果不怕亏就再送她点什么。
12月1日是发榜的日子,感觉器官又出毛病了。以前是错觉女孩子,如今连考试成绩也麻木起来。很不理想因而情理之中,不该读书的年纪死要面子装读书,浪费了精力荒废了情感,活该不及格都。但我还是拿走了那张纸条,上面有两个不到六十分的数字怔怔地游荡在街上,那双眼睛盯紧了每一过路客心说:你们不知道吧,这就是我半年的挑灯夜战,这就是我寒窗苦读结果,都来看啊,不及格。
富裕与贫穷有多大差别,腰缠万贯的乡野地主与大都市流浪无业人员,谁也不肯互换角色。她们从山寨进入城市,领略了城市的速度和节奏和文商,她们只身在外远离双亲,她们年纪轻轻生息琐碎,但她们来了就再也不想回去并尽可能快的城市化把自己的所有,由表及里地模仿,由低到高的习惯,一层一层追求不懈。
“你会弹吉他吗,五十元买了把吉他。”她对我说不会。流动的社会流动的人从没有停止川流,无论你是什么制度也不管你有多少篱笆墙。升学参军是正道,经商打工是偏门,弄虚作假是邪路。那些漂亮的能干的有出息的女孩子,在城里找个婆家就算定居城市。也有凭借姿色和机会有了正式工作的,也有嫁歪瓜裂枣的女孩。不知道我们本地姑娘都到了哪里,漂亮有能力的女孩大概去了更大的城市觅生活或嫁入强势家庭当儿媳,也有一部分被大哥级人物骗在怀里从走不掉到不想走。可是孬的也没见剩下几个也没有我的份,不然,我不会自动调低目标修改到近郊,再不行恐怕就会远乡娶媳妇。
我们厂将走向何处?
许多事情是由天安排的,天不作美,我干瞪眼,没有见到。每次,有好多次这样,一旦有一点女孩子的信息,一两个乱子马上就附在我身上。乱子过去,女孩也拜拜。
这几天气晴好,整理房子。那是多年积沉的尘埃,那是多年尘封的老土。有点人的气息,细如云烟的它们就欢腾雀跃如神仙横空先现紫气东来,也如鬼怪驾临首要妖雾弥漫。你还不得不吸入鼻孔,有一股辣味。还不得不侵入心肺,一股腐朽的沉香。它们乍见光明,不卑不亢。它们动舞光影,不慌不忙。它们阳光之中,不管不顾。
室友一场
一般的小说话剧电影及哲学历史等作品也就一条主线串联故事理论事件再外挂几条可有可无的小路贯通丰满,使人读起来不那么乏味。再复杂些两条主线交叉发生意外,但蒙太奇太多往往就稍显混乱和艰难,这样的作品要么读完不完,读完也是一片混沌全忘干净纯粹娱乐要么真是读书人。也许因此文学作品就成了高于生活的虚造,这就难免众人把虚造的作品当成娱乐,而且喜欢把娱乐越来越简单化,因此单就娱乐化简单程度来讲小说不及话剧不及电影。
先于二哥给我倒出那两间平房之前其实我早就开始想并且在找机会调换一次宿舍,因为我实在受够了室友近乎糟烂的生活习惯和做派。因为他离家比我远很多,也算经常在宿舍自己做点好吃的,因此十二平米的两人宿舍就有柴米油盐,锅碗瓢盆,酱醋蒜茶。屋内自然有时香气扑鼻有时糊弄辣气酸啦吧唧,酒味和剩菜味也来添乱。其实这不是问题在于他经常长时间不刷锅不打扫,而且还有家乡人来吃饭喝酒盘腿坐在我床上还靠在我的被子上休息睡觉烟灰瓜子皮满处落。很多时候他就这样一走六二五,几乎每次回宿舍我都要给他打扫卫生。虽然都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我来宿舍不是看书学习就是睡觉从来不接客,但室友从小在农村长大接班他爸来工作而且,他爸在单位比我母亲路子广因此室友的工作比我还有光彩根本不瞧我上个破学。此种情况久而久之,除了自觉以外就是见面客气不作声背地里互相瞧不起而且越来气越大开始互相使坏,我偷喝过他的醋他也给我扔过磁带,我给他油瓶里撒过咸盐他也偷看过我忘在外面的日记,他在我看书时故意忘记关收音机我则使劲把书看到下半夜鼓烟。这种僵持的结果是没有和谈余地的,谁愿意开和谈先河,又互不需要不必互相妥协。
调换宿舍的机会就发生在我准备自己修整我的平房期间,大小也算实现我一个梦想因为我准备了两条离开室友的线路因此,我准备两条线路都跨越一次先离开室友三五天享受一下成功的喜悦,再在本月底之前结束我的集体宿舍生活,那里离家更进。
许是室友看我要搬走憋屈太久想一吐不快不必再给忍让,许是我没有告诉室友要搬到隔壁他深感被侮辱,许是这几年我给他太多的压力想反抗,许是看我败走逃亡他想证明没有欺负我。他斜站我对面冷脸开口说了一句话吓我一大跳:我也是人啊,你尊重过我吗?他话里有话掷地有声,他铿锵有力正气凛然,他面不改色沉着冷静。我正在想离开他的高兴事咋一听竟一时语噻愣在一地一万个没想到,我想想,我反思。
给自己找个理由小狗小猫三岁孩子也会,为自己挽回面子指责他人我也会。室友,你要的太多了吧我想。尊重不是你想要想要就能要,尊重不是他人送你的礼物,尊重是你自己的最有应得,尊重这东西是在别人那里但,尊重是像金钱一样要花功夫和心思自己去赚。其实我知道你不懂也不会告诉你,你要尊重干什么,那东西对你有什么用处,别人不尊重你不要紧,只要自重就好,知道吗,自重就好,别人的东西不好要。
大概那天我与室友没有吵起来,也不知道最后室友得到了谁的尊重,总的来讲我们算是好合好散。我记得室友那句“我也是人”,能如此讲,不是他不懂此话的含义就是我的确有些过分在他看来。如今已经多年没有见到室友,偶尔碰见也都装作没看见,因此在此我会很不情愿地对室友说:如果,我想不会,但如果···,对不···。
做窝
二哥搬家自然少不了我,搬完大件和煤炭二哥又自己陆续月余倒腾了几趟碎家什。当我从母亲手里接过房门钥匙打开一看,只有满屋垃圾留在地上,依旧是把纸糊的顶棚撕一个大口子,如此习惯为常就是不知道啥意思还跟着学。我四下察看扒拉还用脚踢打也没发现一样可以再利用和值点钱的东西。搬的可真干净啊,像卧底撤退啊,刑警来查也不出这一家去了哪里,又不是不知道我来住还把房门钥匙转交给母亲。
这次是真正为自己修整房屋凭我会刷墙会糊棚会胡弄,以前总是给家里给哥哥给同学朋友同事帮忙不显功。但这次反倒不那么认真就我一个人上串下跳,其实当我打扫完垃圾扫完墙壁就开始打退堂鼓,因为发现屋子不是特别需要修整就给自己减任务。把两间屋的顶棚纸掫了,捆扎一下框架先糊一层没有封边。把后夹道西头盛煤炭用的池子重新砌一下东头后门边上放水缸,再搭个架子。屋外间,正门上方有个吊棚夏天可以放棉衣棉被之类的衣物有拉帘。接好两间屋子的电灯开关和插座,把线跑的横平竖直一样颜色厂里有。又补齐了缺损的门窗玻璃,把墙面的钉子眼尽力堵死,再修补好凹凸不平的地面。这样基本就绪,又自掏腰包去大集花一百三十块买了一张白茬写字台,椅子一对是从邻居大哥所在的木器厂买的,卧房前窗挡一块红布做窗帘。休息的时候我就一个人坐在写字台前,一边抽烟一边想:写字台啊写字台,跟了我你就名副其实,跟了我就不负你一生好名声,虽然有内行人士瞎说你是棺木板做的。但有时又想:男女恋爱结婚做个窝好像是男人的本分,从这点看上去男人很自私他要求:孩子只能是自己的种只好自己做窝把老婆圈起来。但这样做又好象显示女人极不可靠似的,一个看不住就会让别的男人把种子埋在自己身体里。我看在动物界可不是这样,动物的女性都是发现自己可以做母亲的时候先把窝做好再出去婚配,婚配完成自己回到窝里一边自给自足一边待产,生产以后自己哺育没有怨言。也这样想:也许将来有一天就在这屋一个女孩子愿意嫁给我并与我一起生活,生儿育女恩爱一生到白头尽管我从小就白头发。因此我要好好设计,尽力把窝做得舒适一些方便一些温暖一些,给我的老婆孩子。偶尔我必是这样想:从入夜开始,我会伏案到天明,生命不息笔耕不辍。多数情况下是这样想:我的迷路的女孩,你在哪里,你让我找的好苦等的好累,也许我们曾经擦肩而过,也许我们曾经相对无语,也许我们在互相牵挂,但我相信你的存在,是什么把我们隔开,我那深深地思念经常爆发,我那长长的想念连绵不断,我的身体的另一半啊,你在哪里,你可曾听到我急匆匆的脚步不曾停息,你可曾闻到我心跳的气息带着满满的爱意,如若有缘,今生我都在这里,等你。
妈妈说:你栽下梧桐树,不怕没有凤凰来,好好等着吧,缘分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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