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冽,带走人们身上仅存的余温,拐角处的小弄堂里,却依然氤氲着温热的气息。
周五放学后,川流不息的马路上依然上演着交通堵塞,再嘈杂的喇叭声对于寒流来说,依然显得苍凉。一阵寒风吹来,我紧扣帽子,北风呼啸着从我身边卷过,袭走最后的温暖。
快到了,我一路小跑,走到炉子旁,让暖暖的蒸汽铺满我的脸庞,脸色这才红润起来。
他是位卖烤番芋的老人。他用厚实的围巾罩着脖子,土黄色的圆顶帽,一件普通至极的风衣,很不引人注目,不管再冷,他的脸上总是挂着暖洋洋的笑容,不禁令人联想到这样一个词:满面春风。他家的番芋在小街上颇有名气,又甜又软和。也是,在冬季,人们是多么盼望着有个又大又甜的番芋,咬上一口,绵密的番芋入口即化,又能捂着手,还能品味着美食,堪称舌尖与感官的双重盛宴。
“来两个番芋,要大点的,要甜哦!”我笑着说。
他二话不说,就准备拿番芋。
苍老的手背上沟沟渠渠,饱经风霜。换作其他人,必定戴着手套拿番芋,可他却不,轻轻用铁钎一勾,那番芋是手到擒来。付了钱,拿着热乎乎的番芋,心中很是满足。轻轻撕开皮,香甜的气息氤氲整个鼻腔,一边吃着,便与他聊了起来。
“爷爷,这么冷的天,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不回家?”我随口问道。
他先是一愣,随即说了起来:“刚才有个人,买了番芋,我这个老头子,黑灯瞎火的,竟然少找了他两块钱,他不回来,我怎么能走?虽说就两块钱,人家不当回事,可这两块钱我收了,我的良心也过意不去啊!”
我愣住了,也许,刚刚那人早已回家,忘却了这事,即使想起,也不会再回来了,可是,老人却将人世间的最好的品格——拾金不昧发扬在他的身上,区区两元,没人会把它当真,可老人却一次又一次的等待,依然没有希望,即使在冰天雪地,他也毫不退缩,因为他是个诚实的人。也许,那人不会再回来,也不会再管他的钱,可是,钱虽小,它承载的品格却意义重大,即使是一个老人,但他的血液中流淌着最好的品格。他的一举一动都温暖着我,传播着正能量。
“那您就一直等着?他不太可能还会回来。”我说道。
“不,我即使今天没有等到,明天我依然会在这里摆摊的。”他笑了,眸子里很是深邃。
回首,小摊上依然氤氲着热气,一盏暖黄色的美孚灯渲染着夜的寂寞,黑夜中漫长的等待。虽然寒风依旧,但心中却暖洋洋的。
是啊,承诺是一个人道德的基础。在以前,我或许会觉得少找了钱没什么,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一言千金是何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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