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有文友相邀,赴沾岭赏花。
至山庄头往里爬二个s,便闻着有一股清香直扑心扉。伴着阵阵青草味儿,跳着蹿着直往你的鼻孔里钻。大家迫不及待翻过一个s的尽头,一道天幕便掀开了:但见一道深长的沟壑里,涌动着一条洁白的雪练。那雪练蜿蜿蜒蜒,袅袅婷婷,象少女脖颈上一条无暇柔滑的绢巾,飘飘荡荡在沟壑里迤逦。有文友惊叫:樱花!有文友便笑:樱花在日本呢!那是沾岭山腰特有的山桃花。另一文友立即纠正:那是山杏花。“桃花红杏花白”,桃花开得是红花,杏花开得是白花。
我们便一齐朝那白洼洼的一片扑去。近前,方见一小蓬一小蓬山杏树的枝桠间,缀满了一小朵一小朵洁白的花儿。五牙儿的白色花瓣向四外闪开,簇拥着二十几根柱状的花芯。白柱,黄顶,象擎着二十几把黄色的小伞。花苞的茎叶呈红色,大概是幼茎,再过些时日就变绿了。稠密的白乳色从枝桠间喧腾着溢出来,泼墨般流淌在这一道沟壑里,伴着周围嫩绿的青草和嫩黄的刚冒出尖骨朵儿杨柳的枝条,生生便洇出了一张无须刻意雕琢的写意画。
众文友便不肯离开。象才喝了几杯就觉得有点醉。沾岭本乡的一个文友便提醒:上,还有更好看的在后头呢!我们便又上了两个s,站在半山腰的一个高台上。这一次面对的是一坡的白。仿佛一张偌大的白绸铺在了对面的坡上,白洼洼的刺眼。刚才在山脚下看那一沟的白是仰视,现在是平视。感觉与刚才又迥然不同。如果说,在山脚下看那一沟的白若几杯醇酒刚刚入口,眼下似乎一连十几杯落肚,醺醺然,昏昏然已然七八份了。又恰如一道丰盛的宴席,刚刚食毕几碟冷菜,鸡鸭鱼肉才端上桌面。凝视它,让人想起了玉龙雪山的白,珠穆朗玛的白,长白林间的白。玉龙雪山的白呈现的是一种雪域高原的壮美,珠穆朗玛的白裸露的是一种峻岭高山的巍峨,长白林间的白展示的是一种北国林地的丰茂,那么眼前的白则是一种白色精灵的荟萃。巧夺天工。无以伦比。是另一种更加幽静绰约的美。它白得耀眼,白得灿烂,白得让你心跳。看一眼就会把你的五脏六腑冲刷得白白净净,顿时便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神清气爽。于是,文友便竞相拿出了自带的长镜头,短镜头,小dv,狠不得把那一片白吃进相机的肚子里。
想不到压轴好戏还在后头。当我们终于爬过第七个s,手摸着蓝天白云,站在沾岭峰顶朝下俯视时,一种惊心动魄的白瞬间便漫山遍野涌了上来。那白把你震撼得浑身颤栗,肌肉仿佛也抽搐不已,毛孔乍开,视觉神经也有点凝固了。撞入眼帘的,是亿万只白蝴蝶在沾岭山这沟沟壑壑坡坡岭岭中飞翔,让你眼花缭乱,目不暇接。从来都没见过如此壮观的场面,较之山沟坡面的白气势更加恢宏,更加波澜壮阔,从山脚一直铺展到山顶。似千军万马,浩浩荡荡,铺天盖地,容不得你细想,便一下子肆无忌惮地扑进你的怀里。让你有点惊魂未定,不知所措。那白镶嵌在已经泛绿的碧草间,再加上那些由一个又一个的大s,小s连接起来的弯弯曲曲的山路,以及藏在小草里的一股股涓涓的清流,才彻底把人醉到了,醉得有点不省人事。
一文友忽惊呼:沾岭驮岚!
在哪里?
在鼻腔。
我们便张开鼻翼,用力吮吸起来。果然有一股潮润的甜甜的带着一股青草味儿的岚气悠悠吸进了鼻腔。
好香!
好甜!
好滋润!
于是文友便诗兴大发,雅兴大开。有文友说,如果不是蹬上山顶,你一定以为山脚,山腰的那一片白便是绝顶的壮美。另一文友便驳:山顶的白固然壮美,但沟壑的白,坡面的白也另有一番情趣。
于是就七嘴八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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