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黄昏来临,城市的人们走出被拘禁一天的办公室,迎着初上的华灯,穿梭于如织的车流里。乡村的人们走出了劳作一天的大田,迎着袅袅的炊烟,荷锄赶羊奔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无论在城市还是乡村,人们紧张的生活节奏都使其无暇顾及这时的天空。。因为,它既没有日出时的轰轰烈烈,也没有月到中天时的豪放潇洒。即使有人偶尔对天仰望,也无非是要赶时间做事情。表现的是那样的淡漠,那样的不经意。作为芸芸众生的一员,我亦如此。但是,一次偶然的机会使我有暇对黄昏这个时段进行了仔细的观赏,产生了新的感悟。
那是一个农历中旬的日子,我乘坐的汽车坏在了新藏公路上。一阵忙乱后失去了修好的希望,只有等待援助。百无聊赖中我四处观望,这里是一处较开阔的山湾。北面是绵延起伏的大山,南面山离得较远。一大片凹凸不平的地上,稀疏的生长着一兜兜黄绿色的草,迎着山风瑟瑟抖动。东西两边是望不见尽头的公路。时近黄昏,太阳已经落下了。西边的天空绚丽无比,玫瑰色的晚霞镶嵌着金边儿,轻俏而透明。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会大红,再而浅红,转而又变成淡紫,青莲色、灰紫、灰、最后是灰蓝,越来越有质感。白昼,披着缤纷的彩衣,踏着华丽的交响曲走远了。天空只留下纯净的浅暮蓝,极具诱惑。世上最高明的画家也难调出如此有魅力的颜色,莹澈光洁。既有宝石的精邃,又有丝绸的亮丽。在这蓝的笼罩下整个人仿佛溶进去了。仰望这片湛蓝,令人感到宇宙的无垠与自身的渺小,这蓝勾起人无尽的遐想。
这是高原特有的黄昏。东方的天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条整齐的线,比当顶的天空略深些,似是一道纱做的幕,正在缓缓升起、升起。当来到中天的时候东方又升起了第二道幕。这道幕更漂亮,也比刚才更深了些,像是在蓝中晕染了一层淡墨。巨大的纱幕上散满了大颗小颗的星。幕带星起,星随幕升,刹那间铺满天空,闪闪烁烁,蔚为壮观。使人仿佛置身在富丽堂皇的歌剧院。黑夜,穿着缀满钻粒的晚礼服,踩着舒缓的小夜曲轻轻走来了。再向东望,一轮圆月已悄然无声地爬上了山头。不同的是,没有了惯常的朦胧与娇羞。展现出高原人一样的明朗、敦厚。刚上来时又大又红,如红日喷薄。随着慢慢地升高不断变换颜色,先是血红,继而橘红,再是橙黄,转而银黄,然后是银白。待来到斜上方时,豪放地把清辉洒满大地。沐浴在皎洁的月光下,近可读书写字,远可悉数大山的皱褶。沐浴在皎洁的月光下,千里荒山不再面目狰狞,茫茫戈壁也充满诗意。高原的初夜美丽而沉静,是一幅令人着迷的风景画。
啊!黄昏,这昼与夜交替的时刻。你不只是昏鸦归巢绕枯树的寂寞、忧愁、失落。你也不只是灰澹澹的苍茫。却原来也很迷人,让人赞赏。消失,消失的是那么绚丽多姿。出现,出现的是那么悠闲从容。天空中色彩的变幻之多、之快、之美,另画家瞠目,文人结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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