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就是悲伤和空虚——即使如此,我明白迟早会失去,也清楚迟早会消失,但我会丑陋地去渴望,祈祷着想变得美丽。」
昨天和家姊坐下,来了个促膝谈心,谈到琉辉时,我却莫名地揪心了,她说,虽然她没看过DL,但听我的说法,她觉得琉辉是个钻牛角尖的人,所谓虚伪的爱和真实的爱算哪码子的事?不能否定那都是爱,只是时间的长短——尽管有那么一瞬间是真心的,但没有什么事是永恒,所以消失掉,没有选择,仅此而已。在那一瞬间,我很快明白自己为何感到悲伤,那不是自己喜爱的角色被否定的悲伤,我很清楚我的姊姊从来不会轻辱我的所爱,我感到难过的,或者是我的世界观被否定了,而我没办法反驳。
没有什么是永恒,只有改变是永恒的——这句话我很早就听过的,是从我上某家补习社的老师听来,尽管那时我早就听到,但我还是转移了视线,选择了视而不见。但是不得不说,当这句话由我在这个世界上视作最重要的存在说出来,还是很难受。我有时候觉得我喜欢的男人都是一样的——胸中并不怀有什么大志,只追求安稳的幸福,在必要的时候成为被选择的一方。无论是琉辉,修,还是金木也好,他们都对感情有着过份的苛求,比如说琉辉一开始各种油盐不进的态度也是因为他宁愿不接受肤浅的爱;修最初赶跑周围人也是因为害怕得到而失去;金木不禁面对对董香的感情是因为他没有自信。金钱,权力,知识——这些或许会使我获得一时的快感,但我讨厌改变,我讨厌我现在拥有的安稳被破坏,我只是希望在我活着的时间之中,每次醒来睁开眼睛时,我爱的人在我身边,见到我后微笑,一如既往,平凡又愚蠢地渡过这日复的一日。我的世界观是那样幻想式的柏拉图,或者说是乌托邦。所以我喜爱着琉辉,喜爱着修,喜爱着金木,或者都是一样的,他们和我都有着对感情过份的苛求——明明很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事啊,但是还是很希望有人是会对自己有着长久的爱,会选择自己,愚不可及又累人的活法。
家姊说过,她没办法许诺「永恒」,她不会告诉我,我们是一辈子的好姊妹,那不是因为她不爱我,正因为爱我,所以才不那样说。我记得许多年前,家母曾经也要求我许诺什么,当时我没有点头,我只是说,因为我很认真,正因为我认真看待家人,所以才没办法做出我不晓得能不能做得到的承诺,当时家母一面难以置信,掉下了一句「真不敢相信你是这样的人」,我当时以为她是没办法理解,现在想来,她只是没办法接受——和我一样,尽管头脑上明白家姊口中的真实,但是没法忍受这种残酷和寂寞。我懂得这种感受,在我生病住院的时候,我曾经被失去的自由折腾得发疯,我想吼叫,我想伤害他人,我想对他人发怒,但是这一切在我的家人来探望我时又变得不复存在,我变得很平静,就像乖顺的孩子一样——我甚至开始对抱有憎恶心情这件事感到愧疚。比起变得不自由,我对那空洞回荡在空间的纯白视界更加恐惧和厌憎,只有家人陪伴我时,我才能冷静下来,觉得自己不是窒息的难受。或许每一种生物都无法抗行的天敌,不是失去尊严,不是痛苦,不是死亡——而是孤独。正如尝过人类温暖后的家猫一样,无法再度独自活在世上。
我很讨厌某种人对这种感情定义为「矫情」的说法,正如娜美所说,人的烦恼真的不能分大小,在你看来很可笑的事对他来说真是大问题,我觉得我现在写下这篇文时的烦恼和纠结是和琉辉一样的:钻牛角尖地期待着永恒不变的感情,但又可悲地认为是不可能的事情,他正正是个钻牛角尖和过份苛求的人,才会有那么多悲剧结局,得不到便以死解决,其实在这点上,修也没好他多少,修看似对一切厌倦懒怠,但其实正因为修也对感情也有很强烈的追求,所以才强迫自己不去追求,从现实面前逃开。想着想着,突然又想起金木所说的话,不禁又觉得很无奈了,我现在看似摆出一副很懂的样子指出他们的问题,其实我不也一样吗?即使知道没有可能,但仍然去渴望,去挣扎。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尽管头脑很明白,仍然无法接受,能做到的,只是作出最坏的打算,然后费尽心机地去预防这一切的发生。
我很喜欢DL,虽然身边的人总是说,我是个念情的人,但我也害怕着「万一」,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事情,有的只是不愿意接受现实的人,所以我决定写下这篇随笔,即使以后我不再对这部作品,这些角色有留恋了,我也希望保留这篇日记,保留下这个时刻,我最真切的感受。然后,在某一天,即使我的爱没办法成为永恒,我也好好记得他们,那些我喜爱过的角色,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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