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放学要经过一个小小的服装市场。她感觉自己像是绚丽中一个黑白的点,人们脸上幸福的笑容更像一把把利刀刺痛了她的心。她感觉自己是一只被世界遗忘的鸽子,孤独无助,募然,她看见并喜欢上一条黄纱巾,那么朴素,她坚信那是世上最美的颜色。黄纱巾绸绸得挂在竹竿上,在微风中蝶蝶飞舞,女孩黑白色的眼睛中射入了第一道阳光,那么安详,那么可爱。卖货的是一个中年人,一幅花斑的眼镜,布满老茧的手,他注视着女孩,这给他带来一种心灵的震撼,他不愿打扰女孩这片刻的笑容,直到他们的眼神对视,女孩才红着脸跑开了,黄纱巾就像缕缕清风在她的心中荡漾开来,她下定决心要向家里要钱。所谓家,也只是发洪水时,国家临时搭建的一个小屋,洪水退去后,她和姥姥便住进了这间摇摇欲坠的家。她—女孩的父母因传染病死了,于是,女孩和姥姥一起生活。平时的三姑六婆,亲朋好友现在都相逢如陌路。现在她家徒四壁,一直是拆了东墙补西墙,父母生病时的医疗费已使这个家负债累累,伤痕道道。女孩刚进家门,就见姥姥坐在坑上,满脸愁云:“芸芸(女孩的名字),姥姥的脚不太灵活了。”女孩知道,这“不太灵活”意味着,日后这个家得由自己一人来支撑。女孩生命唯一的颜色飞走了,不容她有丝毫的挽留,夕阳西沉了,站在黑暗中的女孩显得若不惊风。但她没有哭,她已经不知道为什么哭,该怎么哭。
她习惯了。
第二天,女孩依旧走过服装市场,依旧停住疲惫的脚步,依旧凝视着飞舞的黄纱巾。中年人问:“你买它吗?”“不,我没有钱。”女孩窘迫得低着头,她知道自己本不该有彩色,只有黑白才可以掩饰自己那颗脆弱的心。中年人果断得取下黄纱巾,围在女孩又细又瘦的脖子上,女孩一惊,低头看着令自己朝思暮想的黄纱巾,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它。那颜色似初日颤颤地升起,那感觉,似汩汩甘流漠过手指,她忧郁了,但最后她解下了黄纱巾。
她知道人穷志不能穷。
中年人的眼镜上反射出夕阳的光芒,让人感觉暖洋洋的,藏在眼镜背后是一双细心的眼睛,中年人提醒到:“你可以捡广告纸然后卖掉换些钱来买纱巾。我帮你留着。”女孩的眼睛注满了希望的光芒。女孩一共卖了1元9角,当她如愿换来黄纱巾时,泪如泉涌,她知道,这么珍贵的丝绸并非1元9角所能买到的。她把头深深地埋进纱巾,她泪如泉涌……
是什么浸湿了纱巾,女孩知道,那就是生命的底色。
(是根据《黄纱巾》这首诗拓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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